田敦义阴阴答道:“我田老二不与你班荆道故,何必叙话家常,你等已成笼中之鸟,插翅难飞,明日再见,请多加珍重。”葛元良须发怒张,厉声道:“谁敢拦阻老朽,别怨老朽心辣手黑。”
只听田敦义发出一声桀桀刺耳长笑,随风远曳渐杳。漆威忽一鹤冲天拔起,足尖一沾树枝,穿空斜飞如电落在庙外。葛元良大喝道:“你走得了么?”
一掌虚空劈出。哗啦啦一声大响,如潮掌力震塌庙墙一角,只见漆威身形疾闪而逝。严晓星道:“天君且请息怒,贵属手下必为双判所伤,如在下所料不差,还有掳去之人。”许飞琼立道:“容徒儿查明。”
身形疾若惊鸿般掠出庙外,须臾急急掠回,道:“丰都双判手辣心黑,用内家掌法震毙五人心脉,掳走二人,其余均被点住昏穴。”葛元良面色铁青,满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内心激动如滚汤沸水,目中射出两道火炽怒光。
廖独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何必争在片刻,你杀他手下,丰都双判岂能忍让,天君若穷追不舍,正好堕他诱敌之计。”严晓星接道:“须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若不思万全之策,恐明日进入贼巢后脱身无望,丰都双判并非首脑。”
“还有谁?”葛元良道:“此话老朽不信。”忽听一声哈哈大笑道:“一点不假,丰都双判身后还有其他人。”只见庙外疾如飞鸟掠来十数条人影,见为首来人,却是冷面秀士。
严晓星忽觉吕鄯暗暗一撞他的身躯,但见紧随冷面秀士之后正是百足天蜈皇甫炎,其余均不相识,但一望而知身负绝学武林高手。葛元良道:“原来是庞老师,丰都双判身后还有谁?”
冷面秀士微笑道:“说来话长,与会之期尚在明日午刻,你我可作竟夜之谈,在下先为天君引见江湖道上朋友。”
接着一一为葛元良引见。随行冷面秀士之人除了百足天蜈皇甫炎外,系关中剧盗飞天虎尤盛,追风拐姚东昌,子母神镖程道平,均是冷面秀士门下。
葛元良道:“庞老师怎知明日之会?”冷面秀士答道:“在下来时曾遇上丰都双判,肋下各挟看一人,不待在下出言,田老大竟自冷笑道:“庞老师莫非也为了藏珍图而来?”
在下答道:“与其说是藏珍图,毋宁说是为了鲁阳戈。”田老大阴阴一笑道:“好,明日午牌时分,请驾临劣徒罗秉浩宅内,必让阁下亲眼目睹那幅藏珍图。”在下道:“现在不行么?”
田老大哈哈大笑道:“此事已震惊武林,黑白两道闻风纷纷赶来,粥少僧多,未必能尽如人意,田老大已把风声传开,意欲将图明日在劣徒宅中当众展阅,谁能参悟图中奥秘,就将图赠与其人。”
在下亦大笑道:“图有两幅,必须双图叠合,在烛光下映照,不然无法参透奥秘,明日之会必然有诈。”
田老大道:“武林群雄都能像庞老师如此明礼之人能有几个,但群雄中不会先将此图攫有,再设法追踪另图下落。”说看抱拳微笑道:“田老大尚有事待办,恕不奉陪。”
说着手一指肋下所擒之人,接道:“此乃葛元良老儿门下,葛老儿现在山上齐天庙内,山下田老大已布了恶毒奇门阵式,不到明日午时,请别妄动。”
言毕双双如飞奔去。冷面秀士话了目注石桌上酒肴,微微一笑道:“天寒地冻,怎么在空旷处饮酒谈心,何不移至殿内也好畅叙。”
葛元良道:“殿内积尸多具,血腥刺鼻,在内饮酒未免大煞风景。”冷面秀士一愕,摇首微叹道:“你葛老儿未免出手太辣毒一点了,明日午刻进了他的堡寨,恐不易善了。”
葛元良双目一翻,冷笑道:“你我若易身而处,出手更比老朽辣毒。”冷面秀士笑笑道:“事过境迁,不要谈了。”说着望了严晓星等人一眼,只见均非武林知名人物,不禁面泛不屑之色,向葛元良道:“请借过一步叙话。”
严晓星鼻中微哼一声,起身离座,飘然走开向许飞琼身旁走了过去,道:“姑娘,请领在下察视被制姑娘同门,延捱过久,双判手法异常辣毒,恐血行阻滞,日后将落得个残废。”
许飞琼面色肃然,微含螓首道:“阁下请随我来。”一前一后,飘然向庙外走去。大雪纷飞,寒风怒吼,景物一片萧瑟迷离。两人默不作声,将被制诸人一一拍开穴道嘱他们调息行功,以免血行阻滞。严晓星独自一人立在悬崖之上,目凝远处连绵屋宇,只觉心中怅触无名,前尘往事不禁纷至杳来。
耳旁忽响起许飞琼娇脆语声道:“是严公子么,为何避我如遗?”严晓星旋面望去,只见许飞琼笑靥如花,晶澈明亮双眸凝注着自己,不禁微微一震,答道:“三年来小弟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琼姐,艺成后曾去大名琼姐姑母家,不知琼姐何往,心内怏怏如失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