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很多东西,觉着日子终于明朗了。
她禁不住想和顾华分享心底的喜悦,她勾起身子趴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胸膛热热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嘴角还带着笑,俨然一副做着美梦的模样。
可是——
他没有心跳。
殷玲颤巍巍地伸手,纤细透明的手指放在顾华的唇边,那里没有了让她痒痒的呼吸。
那天,世界上少了一个人。
他叫顾华。
一个天生的盲人。
……
“我该怎么办?”殷玲的声音破碎地不成样子,哭不哭笑不笑的模样有些失控。
她强装了这么久,隐藏的伤都被大剌剌地挑了出来。
她一阵低笑,眼睛死死盯着小黑,不停地质问:“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白莫偏过头,不忍心再看不下去。怪不得,顾华迟迟未离去。若是殷玲真像她表现的那样洒脱了,顾华又怎会愿意再次让她忆起他而难过。
外人看见殷玲在笑,只有顾华看见殷玲在哭。
“他还在。”小黑望着殷玲,语气低沉暗哑,瞳仁开始起了变化渐渐化成一条竖线,在夜中看起来诡谲难辨。
殷玲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的骇然之色难掩。
她张了张嘴唇,语气有些颤栗,“你是说,顾华,顾华他……”
看见这样诡异的画面,她竟然没有问小黑是何物,她只是一心地想要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
小黑的眼睛沉若深渊,他盯着殷玲的身后,说话的声音飘渺虚无,“宿愿未满不得离,困住自己的,何止活着的你。”
白莫坐在小黑的身后,她一偏头就可以看见小黑的侧脸,吊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隐出一片阴影。
她又望向那边的殷玲,殷玲一副如受重击的模样,脸上苍白一片,眼睛无神地盯着自己的指尖,不复初次看见她时的温柔娴静。
活着的人,觉得亡者洒脱,一了百了。
现实呢?
死去的灵魂飘荡在生者身边,看着自己的过错给生者留下的煎熬,为难的为难,折磨的折磨。
生死都常戚戚。
白莫知道,顾华他,此时一定在殷玲的身边。看着她逞强,看着她难过。
自己束手无策。
可是,这结果能怪顾华吗?
有的人,活着不如死。
心理上的疾病来势汹汹,势不可当,它来时,连呼吸都是多余。
这怕是,顾华有了殷玲的生命中,唯一一次不顾殷玲的自我放纵。
白莫脸上的表情晦暗莫名,她想,要是她遇到了这样的事,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白莫深吸了口气,赶走心底隐隐的恐惧。
她想,小黑不是人类,她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
“顾华的心愿是什么?希望我快点忘记他,找到另一个人代替他?”那边,殷玲稍微调整了情绪,说话间,眼里静的像一滩死水。
“我说过,他还在。”小黑看见殷玲,竖线瞳仁越发犀利。
殷玲一愣,笑了起来,“是啊,怎么不是呢?”她笑着,眼里没有一丝喜悦,像是在自言自语,“明明上次他还让你带我去看了。”
殷玲突然站起来,抓起台上的包,对着两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她走得很是镇定,仿佛刚才那个声嘶力竭的人不是她。白莫一直看着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