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对自己疏离,谢景谙眼里的光也跟着暗了一瞬,“阿练错了,今日过后,你不再是大齐的辛将军,不再是朕的臣子,你将会是我的皇后,大齐最尊贵的女子。”
说着,谢景谙完全不在乎殿里还有太医、丫鬟等人,示意大太监呈上一封明黄卷轴,抬手将其铺展开来。
他的手秀窄修长,稍一弯曲就能看见上面的青色脉络,指节白皙,扣在卷轴上如玉一般泛着浅辉。
“阿练你看,这是立后诏书,”
谈起立后,谢景谙沉冷的眉目舒畅开来,眉梢眼底具带上了说不尽的笑意,恍若云起雾散后自天阶洒落的一抹初阳,耀眼,纯粹又热烈。
诏书上墨字端正,朱章落拓,正是立后内容。
谢景谙笑意不减:“可惜晚了三年,幸好也只晚了三年。”
“陛下。”辛如练沙哑着嗓子,脸色煞白,被谢景谙立她为后的疯狂举动气到浑身发抖。
别的女子十五及笄定亲嫁人,她十五领兵上战场。
无他,就是因为当初谢景谙说要立她为后。
她和谢景谙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谢景谙生来便是大齐的七皇子,而她是辛家不受宠的大小姐。
他为兄,她为妹。
后来,谢景谙当了皇帝,她也封了将军。
他是君,她是臣。
从始至终,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三年前及笄时谢景谙向她表明心意,发誓要立她为后,与她并肩大齐。
辛如练不喜后宫之争,不愿困顿宫墙之内,得知谢景谙有此意后当晚就收拾东西随军北上。
等谢景谙得到消息时,她已经站到了西北战场上。
以女子之身在外征战三年,把辛将军的名号打响九州各国。
原本以为随着时间过去,谢景谙年少的欢喜会逐渐泯灭。
不承想如今少年羽翼渐丰,对她的心思半分未减,竟连立后诏书都提前拟好了。
谢景谙抚上她的脸,动作轻柔如视珍宝:“阿练,我已经失去你三年了,你知道我亲手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看着你浑身是血体无完肤时我有多害怕吗?好在上天眷顾,把你还给了我,阿练,我身旁的位置已经为你空置了十八年,答应我,别拒绝我好吗?”
“陛下可是忘了,臣已嫁人。”辛如练拍开他的手,动作太大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直蹙眉。
谢景谙心疼地反握住她的萤白指尖:“我的好阿练,嫁人不是嘴上说说就行,拜完了堂,进了洞房的才叫嫁人。”
说到这儿,谢景谙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异色。
要不是当初他的圣旨去得快,阿练恐怕真就和那不知道哪旮旯跑来的书生拜了夫妻。
想到书生,谢景谙唇角笑意更深:“再者,既然阿练说自己嫁了人,那你的夫婿如今在哪儿?”
他不会告诉阿练,那书生是他亲手送到大燕敌军手里的。
更不会告诉阿练,他最后一把火烧了战场,连同那书生的尸首都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