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询问性的目光看向宋阁老,在得到宋阁老的允许后,迈着步子恭恭敬敬走到辛如练面前。
刚接过剑,便又听得辛如练不咸不淡道:“小兄弟拿稳了,这是我用来杀夫的剑,上面还残留有我亡夫的血,别蹭掉了,好歹也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辛如练不说还好,这一说,小厮手一颤,差点儿没拿住把剑摔了出去。
众人是听得汗毛倒竖,背脊发凉,有胆小的甚至已经惊呼出声,脚步虚软忍不住后退。
起初她们就在猜这把短剑是干嘛的,还以为是辛如练想以此借战功给宋家一个下马威。
断没有想到会是用来杀她亲夫的剑。
这样明晃晃地拿出来,还要给缠绵病榻的宋三公子看。
到底是冲喜还是送丧?
小厮捧着剑一时犯了难,既不敢真拿着去给宋砚清看,也不敢就这么还给辛如练。
最后还是宋阁老发话让他依言照做,他才敢动作。
然而,刚转过身又被辛如练叫住。
“慢着,不必了,我现在不想听了。”
辛如练敛了神色。
她之所以说想听宋砚清亲口说其实也是试探。
只是她没想到宋阁老会答应这个听起来有些过分的要求。
更没有想到宋阁老还会纵容她让小厮带剑去的无礼要求。
她只是想试探宋阁老,未曾想过要以他人性命做代价。
那一席话传到只剩一口气的宋三公子耳里,再加上那柄短剑,不归西也得归西。
一纸赐婚,硬绑了她们两人。
她身不由己,宋三公子难道就不无辜吗?
上天给了他一副孱弱的身体,让他困在床榻上的方寸之地,一日三餐以药为伴,过着非人的生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人们只知他需要这桩婚事,就是没有人问过他是否真的想要这桩婚事。
就像她自己一样,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只要是他们给的,她就必须受着。
辛如练垂下眼帘,掩去眸底难抑的情绪,兀自重复了一遍:“不必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刚一出口就淹没在瑟瑟秋风中,再也寻不见踪迹。
也不知这一句不必了是给宋阁老说的,还是给她自己说的。
初秋的天气还算和暖,阳光稀稀落落,无端衬得辛如练背影纤弱,身形单薄,似乎下一刻就会破碎。
宋阁老对于辛如练反复无常的举动没有表示出任何不快,反而亲和一笑:“辛女郎战场之上为了家国大义不得不杀夫作则,谓之忠勇,何堪冷血薄情?不过女郎既然有此问,那便当问。”
抬手示意小厮快去快回,宋阁老嘱咐道:“你且将女郎的话讲与公子,剑也一并带去,事后再将公子是何反应如何作答全权道来。”
辛如练刚想阻拦,那小厮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全然没有之前抱着剑手抖的模样。
皱了皱眉,辛如练一时间也拿不准宋阁老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