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战场上练儿刺过来的一剑,宋砚清不禁苦笑。
利落,干脆。
速度快到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开口告诉他的练儿,不必在意敌军的威胁,他只是假意被擒,其实早就做下了部署。
他以为他的练儿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所以下手才会如此果断。
直到他在东南角看见她一身孝服,怀里抱着的亡夫文丛润灵牌。
她说他是她的亡夫,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是喜欢自己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
宋砚清打心底地高兴,欣慰有之,欣喜更甚。
他就知道,他的练儿虽然冷心冷情,但对他到底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是她的夫。
半年前他使了苦肉计,做了以身相许的戏码,一番死缠烂打才得以做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他的练儿只怕如今都还认为当初的相遇不过是一场意外。
只有他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事先预谋好的。
她曾说过他性真质纯。
其实不然。
他对她,从来都是步步为营。
比如当初的以身相许。
再比如现在的求娶冲喜。
宋砚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辛如练。
他觉得自己很是卑劣。
他喜欢练儿。
很喜欢,从年少的惊鸿一瞥就开始喜欢。
以至于后面不惜化名用假身份去接近她。
如今文丛润在世人眼里已经身死,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身份,重新顶上宋三公子的名头,再次接近他的练儿。
想到这里,宋砚清忽然有些害怕。
他怕他的练儿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后会厌恶他。
把练儿对他唯一的,剩之不多的小欢喜也消磨殆尽。
想了想,宋砚清还是翻出榻上暗格里的易容工具,悄无声息地给自己易了个容。
他的动作麻利,饶是在榻上略显逼仄的空间里,也很快改了头换了面。
人还是那个人,脸却变了一番模样。
宋砚清顺带在喉咙处按了按某个穴位,改变声音,再三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收拾好工具,试探性地掀起帐帘。
没了遮挡,眼前的视线渐渐开阔。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见辛如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