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谙心底微暖,抬手接过锦盒,猜测锦盒里装的是什么。
从小到大,阿练待他都是恪守臣子对君主的本分,鲜少接受他的馈赠,也极少送他礼物。
难得破天荒给他带东西,他欣喜不已,也好奇不已。
谢景谙迫不及待打开,这一打开,心底刚燃起的一丝暖意瞬间凉了透底。
盒子里装的哪里是什么礼物,赫然是一截断手。
肢体骨肉僵化,尸斑显著,看样子不难猜出这只手的主人已经死了好几天,因是在秋季,没有腐烂发臭,但外观也尤其可怖。
断手的五指虚握,似乎生前手里就攥着什么东西,整只手从手腕处切断,断口齐平,显然是死后被人用利刃砍下来的。
谢景谙面色一僵,倒不是被吓着,而是被这只断手背后的含义给了当头一棒。
阿练何其聪慧。
仅凭宋府那一夜闯入的杀手就断定背后的人是他。
确定是他后也不跟他挑明,而是砍下他派去的杀手的手,和他在这大殿上来一场无声对峙。
送他断手。
让他收手。
他怎么能收手?
又怎么甘心收手?
“陛下,我们单独谈谈罢。”辛如练目光落到谢景谙的藏青衣袍上。
以往他私下和自己见面,都会换上藏青色的衣服。
他说穿明黄龙袍的是大齐帝王,有诸多不得已。
只有穿上藏青衣袍的才是他自己,真正的自己。
谢景谙望着断手怔怔出神,半晌关上锦盒,挥手示意殿内的宫人都出去。
宋砚清闻言扯了扯辛如练的衣袖,一脸担忧。
白衣泪痣,眉眼神色像极了她大婚当天领兵赴战,文丛润在马下送别她的那一幕。
辛如练强制自己别开目光:“你先出去等我。”
说罢觉得上一句不足以给人吃定心丸,又加了一句。
“我很快便好。”
宋砚清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殿。
他相信练儿既然敢如此做,必然有分寸。
高总管指了一个小太监带宋砚清去偏殿稍作歇息。
宋砚清跟着小太监,半路上遇到了独自一人在御花园闲逛的江书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