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快、力道狠。
剑锋所指,一条血线在玄衣男子脖颈处晕染开来,血线越开越大,像是一方关不住的春色,争先绽放出潋滟晴方,最后春色不复,化作刺目的深渊。
砰的一声,人头骨碌落地,玄衣男子身子不受力向后一倒,身首异处,殷红的血喷涌而出,浇了满地。
剑上的血凝成一股自剑尖滑落,拖出了一道黏腻的血痕。
谢景谙目光阴寒摄人,抹去刚才不小心溅在脸上的血:“你们还伤了阿练的脖子。”
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金殿之上,混杂着香炉里的熏香诡异又骇人。
辛如练瞧着谢景谙,越发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嗜血,冷漠,阴郁,仿佛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印象中的少年也曾杀过人,昔年失手杀了他的五哥时,谢景谙丢了剑抱住她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战栗。
悔恨的泪水沾湿了她的肩头,嘴里不停道歉,少年当时自己害怕惊惧得不行,还一声声安慰她,怕吓着她让她不要看。
什么时候起,那个杀了人会忏悔痛哭,经年累月梦魇不休的少年,变成了眼前这个杀了人不眨眼的无情帝王。
谢景谙浑然不觉,拎着染血的剑,嘴角轻扬,抱着小孩子求夸奖的眼神看向辛如练:“阿练,你看,他们伤了你,我替你讨回来了。”
伤他阿练的人,他都会加倍奉还。
破了她的手,他就剁掉他们的手。
划了她的脖子,他便削去他们的脑袋。
看着眼前的一幕,辛如练忽然觉喉间被什么东西哽住,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到她难以相信。
“阿练若是觉得还不解气,我这就把他们都叫进来,把他们全部都砍了好不好?”谢景谙眼神炽热,方才的暴戾不复,柔情款款。
年轻的帝王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架子,面对心爱的女子,声声恳求,像是一个懵懂孩童。
“陛下。”辛如练厉声打断他,眸色冰冷:“收手罢。”
谢景谙被她眼中的那抹一闪而逝的厌恶之色刺痛,慌忙丢了剑按住她的双肩。
“阿练,你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的手沾了血,是之前擦脸上的血时留下的,此刻落在辛如练身上连带着把她的丧服都染了色。
“对不起阿练。”谢景谙注意到这一点,连连道歉,伸手就要去擦。
无奈他手上本就有血,这一擦,越抹越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