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赵断鸿驻军附近,本身持观望状态,打算等着鹬蚌相争,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基于各自利益,她也给出了相应的让步,促成双方合作退敌。
纵然相互不信任,纵然相互有芥蒂隔阂,为了唯一一点共同利益,那一战还是赢了。
只是赢得不大顺利,她麾下的将士死伤近八成,那是她领兵作战以来遇到过最惨重的伤亡,血漫山野,斑驳的雪被晕染化开,又被冷风冻成一片。
这雪人堆出的场景就是她和赵断鸿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敌军的情形,战旗染血,马蹄声咽,无数尸首落地成霜,她取敌将首级,张弓鸣哀。
“真好看呐,书呆子,等会儿回府你也给我堆一个。”祝从浓赞叹不已,一转头却注意到辛如练情绪有些低迷,忙问怎么了。
辛如练收敛思绪,摇摇头把祝从浓扶上马车。
目送马车轱辘辘驶离宋府,众人视线又落到辛如练身上。
这位可是大齐现如今的重头人物,虽说宋培印放话不让人议论辛如练长短,但茶余饭后,关起门来谁又管得了。
先是夺职,再是冲喜,前不久又有大福寺方丈批命殒丹陛,宋三公子随方丈苦行修度,身体本来都好得差不多了,结果回到宋府当晚就吐血病重,隔天便抬出去寻医问药去了,更别说昨儿个大御明昭太子不过前脚刚到宋府,后脚眼睛就受了伤。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关系,但真要琢磨起来,只有两个字——邪门。
不是宋府邪门,而是辛如练邪门。
和她走得近了,终归是要倒大霉的。
譬如松府宋三公子宋砚清,譬如大御明昭太子晏行舟。
先前祝从浓在时他们还不这般放肆,谁不知道长公主护着辛如练,谁要是敢说半句辛如练的不是,祝从浓非得把人修理一顿不可。
可现在祝从浓走了,人群便肆无忌惮开始窃窃私语,只是对上辛如练的目光时又一个个鸦雀无声。
倒也不是怕,但也不能说不怕。
毕竟她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别的女子都只能称小姐,也就只有她能被称一声女郎,她是真正上战场杀过人的,脚底踩过的鲜血比他们走过的路都多。
再加上前几日她在辛家闹出那么一桩事,亲生父亲都被她打成那个样子,大齐重视孝道,辛如练这般罔顾伦常,事后不仅没被治罪,承以郎辛护还被他们皇帝给削职处落了,虽然没要辛家人性命,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和抄家没什么区别了,不过苟活而已。
这样一个厉害人物,他们怎么可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