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是好字,笔迹和上回他假借同仇行世苦行修度离开,留给她的那张纸条上的字是出自一个人。
“换只手写。”辛如练视线落到晏行舟的左手上。
她不是无理取闹。
而是先前和他十指相扣时发现他的左手指腹上有茧子。
很薄,不是天生就是薄的,而是被刻意打磨过的那种薄,若非如此贴近,若非万般注意,很难发现这一层茧子。
起先她以为是他习武落下的,可是习武落下的茧子她也有,两相比较并不相同。
相反,更像是长期握笔写字导致的。
想到先前晏行舟还是宋砚清时,她曾对比过文丛润和他的笔迹,当时便留了个心眼。
什么样的人会在左手留下茧子?什么样的人又会故意把左手上的茧子打薄抹除?
这必然是要掩盖什么。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晏行舟握笔的手一顿,抬眸看向辛如练:“练儿……”
没等他说完,便有小厮来报。
因为段无痕的死,戎督军奉命请辛如练走一趟。
这戎督军自然是戎炎。
至于奉命,奉的是谁的命也显而易见。
辛如练看了看天色,天才放亮。
这么早就来,看来他那边是有所准备了。
“练儿。”这次晏行舟倒是没了之前的心虚,听闻此事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去。
戎炎和辛如练不对付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更别说辛如练被褫夺军职后戎炎被谢景谙提拔重用。
戎炎摆明是谢景谙的人。
他不能让辛如练独自涉险。
辛如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无事。”
谢景谙要是对她下手,当日段无痕把她诓到营帐里就动手了。
至于戎炎,她虽然和他不是一路人,但也清楚他这个人的性子,他先前既然能放她离开,事后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我去去就回。”辛如练道,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段无痕的剑便出去了。
自从段无痕死后,她便把这把剑随身带着了。
和杀死文丛润那次不同。
虽然都是一剑穿心,但文丛润死后,她再也没有碰过那柄陪了她十几年的贴身短剑。
当初提着短剑上花轿,抱着令牌入宋府,她把短剑拿给小厮,让小厮把它递交给宋砚清看。
事后宋砚清,也就是晏行舟把短剑又还给了她,就像她中毒醒来后,把藏剑簪交还给她一样。
只是她再也没碰过那柄短剑。
默默把它埋在东郊小院的梅树底下,再不让它现世,如同把文丛润的遗骨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