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舟不禁失笑。
这怎么看吃亏的都是她好吧。
“全听练儿的。”
简单几句达成交易,辛如练也是个守信的人,当即把长发捞到身前,解了腰带开始宽衣。
里衣渐褪,沿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下,紧接着便是薄成一线的背脊。
女子很瘦,肩下蝴蝶骨清晰可见,许是长期征战沙场,皮肤并没有一般女子的细腻白皙,却有一般女子都没有的伤疤。
晏行舟细细数了数,一道,两道,不下数十道。
深浅纵横,各不相同。
有长枪划破的,也有箭矢刺破的,还有一道最深也最长,疤痕狰狞,几乎深可见骨。
那是大刀落下的,砍在了后心,只要再近一毫一厘,整个背就要劈成两半。
晏行舟看着看着,眼底一酸,几乎是瞬间落了泪。
他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也知道她这些年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可是真正看到这些伤疤,那些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伤更像是落在他的身上,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整个肺腑似乎皱缩成一团,压得他喘不过气。
以至于他都快要忘了,他是来看辛如练右肩上那个红色的月牙胎记。
晏行舟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视线穿过蒙蒙的泪水,落到辛如练的右肩上。
血月如钩,正好处于右侧肩胛骨正中的位置,就像一轮明月挂在东方。
是了,就是它。
这些年他的猜测,他的怀疑都没有错。
晏行舟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颤抖:“练儿,你才是韶宁帝姬,你才是自小和我指腹为婚的妻。”
辛如练正要问他看好了没有,突然听到这一句,不禁顿住:“你在说什么?”
“练儿可知你身后有个红色的月牙胎记。”晏行舟一边说一边拿起镜子放在辛如练肩后。
辛如练一侧头便看见镜面上自己的右肩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个月牙形状。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后肩有这么一个胎记。
“何意?”辛如练再次开口,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晏行舟几句话而慌神。
晏行舟替她拉起褪到腰腹的衣服,说起当初的事:“当年大乐皇后在大福寺生产,我也在场。”
之前他的父皇母后以他的心头血救了宋砚清一命,宋培印承诺做他太傅,授他治国之道。
只是宋培印明面上是大齐阁老,不好和大御皇室扯上关系,况且树大招风,也不好让宋培印频繁往返大齐和大御。
所以他的父皇便隔段时间派人悄悄把他护送到大齐,私底下跟宋培印学道论政。
那个时候他两岁,已经跟随宋培印学习有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