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料峭,不过却是不吹酒醒。
一条阳曲小道盘山蜿蜒而上,二尺见宽的羊肠道上隐约可见些许青色的石子参杂其中,小道的一旁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参天的古木随处可见,绿绿荫荫,而至于小道的另一旁则是一曲潺潺的流水,涓涓溪流。
“蹄嗒蹄嗒”一声声也不知是马蹄声还是驴蹄声,从远处隐隐的传了来,不时还参杂着几声哈哈的大笑之声“这田云山果然是钟灵云秀,溪藏于林,林孕水而溪流之,好山,好水”
这时,弯弯曲曲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位青衫老者,发出大笑感叹之声就是这位须发皆白的老翁。
青衫的老者骑着一头矮小的骡子,却不是马或者驴,低矮的骡子行步由僵地垂头走着,老者骑在青螺之上则是四处品着这里的还是的山山水水,看样子兴致颇高,只是令人称奇的是,在这初春料峭的时节,空气之中似乎还是残留着一丝严冬的寒意,略带微凉,尤其在这古木参天的森林之中,湿气潮重,即使是一壮年男子可能也会因这初春时节的湿冷而瑟瑟发抖,但那老者身上却只是穿着那薄薄的布衫,丝毫感觉不到初春的寒气,着实令人惊奇。
老者腰间,挂着一个偌大的葫芦,随着那青驴的走动在腰间来回地晃动着,每当看到什么其特的景观,又或者是青骡偶尔低头啃食青草之时,老者便会解下拿碧玉葫芦,掀开壶盖,畅饮几口,口中直呼“好酒就便应该在这好山好水之间畅饮,不然从大和尚那偷来的酒就喝的不爽快了,待回去和他讲我把他的好酒全喝了,也不知这一次会对我咋样?还是像上次那样拉这个长脸,咬牙切齿的追我几个月吗?哈哈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得意之事,老者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两道弯弯的白眉顿时舞动。眉飞色舞
几声大笑,老者感叹玩之后,又拍了拍座下的青骡,继续张果老倒骑小毛驴一般骑着小骡子沿着小道盘上而上,四处走走看看,只是这时,似是什么坏了老者的好兴致,眉头微微皱起,叹了一声:“这裂血雕出来,不知是什么动物又要藏身于他的腹中了,唉,芸芸众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他去吧。”而后老者手掌一翻,收起了手中的酒壶,也不知是被这裂血雕坏了兴致,还是葫芦之中的美酒所剩不多,舍不得喝了。
翻身下骡,也不牵缰绳,独自一人背手走着。
突然,几声尖锐的啼叫划破了长空,一只约莫三丈的血色大雕冲天而起,身上的羽毛直立而起,尤其是颈部的羽毛更是立如钢针,光秃秃的头部之上,一颗血色大瘤鲜红欲滴,又是几声更加骇人的啼鸣嘶叫出,划破长空,惊鸟阵阵,大雕振翅高飞。
突然,大雕一个俯冲,又消失在了高空之中。
但是待大雕消失一小会儿之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嘶叫,大雕以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势头扶云直上,霎时便消失在了空中。
这时,老者一声大喝:“孽畜敢而!”
手指成爪状,向大雕消失之处伸去,虚空而抓“噗”一缕鲜血,从悠悠白云之中落了下来,蓝天白云之间,那一缕鲜红,分外扎眼鲜明,而大雕似是被老者的虚爪一伸所毙,巨大的身子便从空中直落而下,这时,老者手中,则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似竹非竹的篮子,像是刚才虚空一抓从裂血雕爪中所得。
“这该死的雕,连这个小小的婴孩也不放过”
老者举重若轻的接下小“竹篮”之后,便慌切地向其中看去,只见篮子之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灰色罩状物,乃是一个结界,罩状结界之内,则是有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
甜甜的睡姿使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红彤彤的小脸蛋上更是粉嫩诱人,让人忍不住就会产生想要“捏”一下的冲动,短短的小嫩手,手指伸入口中,一咂一咂地,似是在睡梦中吮吸乳汁。
而至于刚才那般危险的情景,对他却是丝毫没有影响,看罢,老者摇了摇头感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知是谁将如此可爱的婴儿抛弃在这山谷之中”
“唉”老者无奈,唯有一声叹息以示心中的压抑,为这被人遗弃的婴儿所感到叹息,惋惜
随后老者一双白嫩的手,便如同伸入水中一般,灰色的结界上只见一圈圈的波纹般的涟漪荡漾开来,待老者手完全伸入其中之后,灰色的结界便如雾般消散开来,慢慢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破界无声,一触及溃,老者轻松地便将婴孩抱了出来,而那幼小的婴孩,则还兀自熟熟地睡着。
看着抱在怀中的婴孩,老者最终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冲动,伸手捏了捏婴孩红嫩的脸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成了那孽畜的腹中之物,虽则你有那层结界保护,那雕奈何你不得,但你的父母显然是忽略了点什么,不然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居然将一个如此普通的篮子作为你的婴篮,那雕显然是因为你有着结界保护,抓你不得,便想将你的婴篮从空中扔到了河中泄怒,让你被那流水冲走,虽然你有着结界,能保无损,但是估计你多半会被活活饿死啊”
片刻之后,老者抱着小孩慢慢地走向了林中,一小段路之后,老者虚空一划,手中捏过一个简简单单的印诀,口中一声轻喝:“起”那绿绿葱葱布满小草野花的土地便凭空从地上快速隆起,土浪翻滚,毫无声息,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间小小的土屋,而土屋之上,竟是还长着野花小草,原来这些花花草草,都仍是刚才土地之上的植被,泥土翻滚隆起,花草丝毫未损,如果是一个修道之人再此,那么他便会忍不住惊呼,能将一个简简单单的“聚土成墙”用到如此地步,在修真界之中必然不是无名之辈。
随后,老者抱着小婴孩走进了刚刚凝成的土屋之中,将小孩放在了屋中的床上之后,随手一挥,遍布置成一个绝音结界,以保持小孩不受惊扰,而后又布置了一个恒温结界,使小孩不受凉,而至于老者为何如此做,却是不知,又或者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想要等上一等这孩子的父母。看看这孩子的父母当得当不得这父母。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老者在小屋之中已住了个月有余,期间老者外出找了几头哺乳期的母虎来为婴孩喂奶,而这孩子在这个月之中,说也奇怪,每次只要喂完奶之后,吃饱喝足,便会甜甜的睡去了,不啼不哭,这倒是让老者省了好些功夫,原本老者以为他一个老头子,啥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唯独这照顾小孩,还是头一次,但还好这小孩没让他手忙脚乱,只不过是小婴儿屎尿来时,一番狼狈也是在所难免的。
初春已然过去,渐入暮春,树林中的小溪,也渐渐由原来的潺潺变为急湍,却是山顶之上的冰雪融化开来,汇入了小溪之中,望着这湍急的溪流,流水湍湍。
人情却也是湍湍,丝毫不肯驻足弥留,为这可怜的孩子给上一份应有的父母之情,舐犊情深,畜生尚且知道子女之贵,但这人,却是不知,老者一声叹息“唉,看来是我猜错了,他的父母可能是真的抛弃了他,也罢也罢,我老道孑然一身,无牵无挂,遇见便是缘,以后你便是我的孙儿了吧。”“不知那大和尚见到你会是啥表情,待我让他带你,也不知一个和尚,带着这么一个小孩,会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老者此时不怀好意地自言自语道,显然老道又在筹算着些什么馊主意。
“天沉,也不知这几个字是何意思,管他!”原来是婴孩的脖子之上,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上书“天沉”二字。
而后老者印诀一捏,一柄精光闪闪的青剑便出现在了老者的脚下,剑诀一引,便御剑而去。
在空中滑过一道青色的痕迹,霎时便消失在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