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蝶当下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一遍。
“好个郁长权,居然敢修魔道,造下如此无边罪孽,被我撞上定将他挫骨扬灰,教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钱汜义愤填膺地道,接着皱起眉头:“我观贤侄气色不佳,似有大厄相随,最好马上回仙云宫暂避为妙。这是老夫的金玉良言,并非贪图仙器急着将你打发回去。”
褚小蝶第二次听到他提到“仙器”二字,不由得问他:“请问老前辈所讲的仙器是怎么回事?”
“咦?你不知道?你此行真的只为诛除郁长权?”钱汜颇觉意外,见她不似作伪,便道:“前天清晨兖州天降异象,下应千年仙器出世,老夫玉柱神术推算仙器出世之地就在附近,特意过来寻访。这么大的事仙道各派应当都已知道,难道你们峨嵋反不知晓?”
“晚辈奉命入世历练,最近尚未与师门联系上。”兖州城天降异象的原因褚小蝶是知道的,她不能说出来,否则暴露陶勋的底细事小,令钱汜误会她进而误会峨嵋派别有所图事大。
“哦,原来如此。”钱汜一捋银白的长须,笑道:“这趟仙器出世,又是仙道界的一桩盛事,想必许多老朋友会来,我要去准备准备,不陪你说话了。”他将身一纵,两团蓝光回转过去跟他身影化为一体,眨眼间消失不见,半空里留下他悠扬的声音:“仙途漫漫,勿为情扰,双目灼灼,须辨善良。”
褚小蝶知钱汜误会她跟卢回风之间有情,不由得脸上一红,掉过头看见卢回风大汗淋淋地跌坐在地上正要运气行功。
他以弱敌强,生死只悬一线,自是竭尽了全力,真元耗费甚大,已顾不上院中尚遍地尸骸。
褚小蝶眉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走近前道:“卢兄何不到地下室静修?此间污血遍地,怨气四溢,实非上佳炼气场所。容我将这里收拾一下,将这些可怜的妇孺入土为安。”
卢回风愕道:“姑娘不想诱杀郁长权了么?要是他回来时发现有变化逃走怎么办?茫茫人海却到哪里去寻?”
“若为一己之便而罔顾无辜亡者魂魄不宁,岂非悖了天道人伦?”
“清怡姑娘说得对,卢某的想法落了下乘,修道一途你高我多矣。”
褚小蝶面色微酡:“卢兄谬赞,你快去静修,我在此护法,若郁长权来了,少不得请你出来助阵。”
卢回风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若不来呢?可否允我陪你天涯海角追杀他?”
褚小蝶没料到他忽然间如此直白地说出口来,一时有些慌乱,心头扑腾乱跳起来,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恍惚间感觉到他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脖颈、耳垂的肌肤上,所过之处令她一阵阵酥麻。她好不容易聚起气力轻声回答:“我我师门还有事,不好耽搁卢兄的时间。”
“不要紧,你师门的事便也是我的事,我陪你一块儿办好它。”
褚小蝶已面红耳热,她毕竟没有遇到过一个男子如此热烈而执着地向她示好,往常都是她用含糊而略带暧mei的话语戏弄陶勋,这样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反而不知所措。
好在她道心坚定,道基扎实,最初的慌乱只出现了一会就克制住,她定了定神后郑重地道:“多谢卢兄好意,师门之事不敢劳动他人。追杀郁魔头或许是我修道途上的一个心劫,如人饮水不可假之于外,卢兄道行比我高,应当经历过此境,必能体谅我的立场。清怡自小向道之志诚坚,亦自由一身惯了,卢兄的美意只能心领了。”
卢回风俊美的面上挂满了失望,神色惨然地道:“我方才情不自禁一时失态,姑娘莫要笑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