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极端?疯病不吃药,用打的就能好?”陆鹤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他面前的是“嬴棣”,嬴棣又怎么会胡乱说这些呢?
何况,那里面的,还是他的生母……
景昀很是认真:“当然是真的,母妃说她得的是特殊的精神疾病。鞭笞,针扎,疼痛能够刺激她的身体做出反应,身体分泌出一种叫什么肾上腺素的东西,刺激神经,对她病情有帮助。”
“而且你看这天下哪个精神病人会喝药就好的?再者说,久病顽抗,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才能恢复得更快,老疾要用重药,这是一个道理。”
“‘精神疾病’,‘肾上腺素’这种新奇的词,的确是师父才会说的!”陆鹤诧异地看着景昀。
景昀心中“咯噔”一下。
他跟随在云姒身边,耳濡目染,也会来上这么两句。
他哪里知道医者会说点什么词,什么词儿对其他医者又是新鲜话。
可是现在看着陆鹤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明显是歪打正着了。
“师父。”陆鹤鼻子一酸,这就转身。
景昀及时拉住他:“你做什么去?”
“我去看看师父,我真的很想她。从她回来到现在,一直是哀怨的,悲伤的,我想她好好的时候的样子,我想她无病无灾,我想那个从前的那个她回来。”
“陆鹤,等下!”
陆鹤走出去一步,就被景昀拦住:“别去了,我本来也是想要跟母妃多说两句的,可是她觉得自己又不好了,就叫我赶紧离开,把话传达给你。现在,就只有我们能帮母妃了,不要浪费时间,什么时候开始鞭笞或者针扎?”
陆鹤有些犹豫:“锦弗公主也说要疼痛刺激,现在师父清醒了一瞬,也这么说。”虽然师父那些医术他起先都觉得离谱,没见过。
可是那些医术都是有用的。
这鞭笞针扎刺激,治疯病,超出了陆鹤的认知,但是只要是师父说的,他是信的。
“锦弗公主是药王,我母妃五年前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她们都这么说,还能有假吗?什么时候开始鞭笞或者针扎?”景昀又问了一遍。
陆鹤想起九爷,再想想这偌大的摄政王府……
“现在,现在就开始吧。可是她受得住吗?”
受得住吗?
这种脸皮厚,开口就是污言秽语的人,可太受得住了!
景昀拉住陆鹤的衣袖:“母妃说她恨透了现在自己的样子,满口污言秽语,天天觉得别人要跟她抢夫婿,她清醒一瞬,都觉得那样的自己恶心。还说,精神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治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不管她怎么求,怎么反驳自己没有病,都不要听,一定要让她疼得当时清醒过来。每天早中晚三次,喝了药半个时辰就开始,按照这个疗程先治半个月的看情况增加或者减少量。”
陆鹤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他有些心疼师父,下不来手,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她就要一直病下去。
看出了陆鹤的犹豫,景昀道:“陆鹤,你的心软会害了我母妃,这不是真的为她好!”
陆鹤狠狠地闭了闭眼,仿佛用尽全力才终于决定下来:“对,而且我有药,鞭笞完了之后,可以给师父服用,这样就不会伤她根本了。”
景昀听见这话,心中一笑。
那可太好了!
他立即催促:“那咱们一起去,我也想要我母妃好起来!陆鹤,现在整个王府的命运,就在我们身上了,我们等会儿,千万不能心软,心软就是害了母亲。”
陆鹤这次坚定了下来,点头:“对!我一定要帮师父!既然她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没错的!”
景昀听见这话,忍不住唏嘘。
这个陆鹤不是无脑,他是太信任,就像是他信任他的母亲。
但是也可见,嬴棣哥哥的母亲,曾经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只可惜,现在变成了这种鬼样子。
还催眠他去杀母亲!
要不是他跟着母亲走南闯北,见过的多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都了解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催眠有时间限制,嬴棣哥哥的母妃她本事还不到家,再之上他本身意志坚定,被刚才的那雷声惊一下就醒了……不然的话,嬴棣哥哥母妃的诡计就成事了!
想起那一道雷,景昀望望天。
儿子揣着杀人的念头去杀母亲,会遭到天打雷劈,这话果然没错啊!
六小姐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美滋滋地准备上床的时候,会冲进来几个婆子将她按住。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那几个婆子就抽出绳子把她困在了凳子上!
“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这摄政王府是没人了吗,容得你们放肆!”
话音才落,陆鹤就走了进来。
看见陆鹤,六小姐急忙开口:“陆鹤,你来得正好,这些蠢婢是要以下犯上吗?把她们拉下去,狠狠打死!她们这是都分不清这摄政王府谁才是大谁才是小了!”
戾气这么重?
陆鹤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师父,你从前从不把底下的人命当做草芥,无缘无故说杀就杀,你是大夫,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