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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十日过去,丧礼一事也告一段落。
宫里诶腊梅开了,女人们依旧勾心斗角。死了一个人,似乎一切也没什么大的变化。眼前的珠帘静静垂的,岳乾朗垂眼看着点下匍匐着的人:“周贵你可还有话说?”
周贵任吏部的副职侍郎,掌管着吏部的官吏考核升降,是范渐的门生之一。
周贵贪财好色不问政事,吏部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前几日皇上忽然升了个没名头的四品官员,直抬到吏部尚书。这尚书软硬不吃一上来就将吏部翻了个底朝天,周贵的那些事全被翻了出来,且处处有实证,又是连累了一批人。
周贵无言了半晌,终于将目光移向范渐,示意他替自己说话。是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范家现在也就只剩范渐这根大柱子了,他与周贵私下来往密切,好不容易把自己身上与他的干系脱干净了,他可不想再惹是生非。范渐快速瞪了周贵一眼又迅速将目光移开,假装与身旁的人讨论。
岳乾朗尽收眼底,面不改色道:“斩了,没收财产,周家皆贬为平民。”扫视一圈“无事退朝。”
朝下一片寂静,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岳乾朗突然整治朝纲,许多大臣不设防被抓了个正着落个流放一家老小的下场。
许久,下面跪了一片,齐呼:“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是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
岳乾朗站起来,依稀间想起很久以前,扶他上位的那个女人说过,只要他当了皇上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了,没人再会为难他。
可现在告诉他这一点的人却成了他最大的阻力。
范欣昌……远远的他好像看见那个他幼时温暖的怀抱就在前面。
他扶着龙椅站起来,头一片眩晕,站着晃了晃,犹如一座大山轰然倒了下去。
低下一片惊呼。
……
她喘息着不知疲倦的奔跑。长长的巷道,五丈高的朱红墙夹道,一眼看不到尽头,远处的黑点仿佛什么都能吞下。这是身为婉仪的周含雨最常走过的巷道,是坐着轿撵招摇而过的地方。
现在她在奔跑在这条巷道里,发钗散乱衣衫不整赤脚,跑着。
她拼尽力气去喊:“皇上!皇上!皇上救我!”
不远的后面太监举着木棍追赶着,嘴里咒骂着难听的污言秽语。
“皇上!放过臣妾的族人吧!”
后面的太监一下子扑过来,将她撞倒在地,皮肉立马被蹭破,鲜血淋漓。她却是不管,爬起来就跑,可她还没站稳,一个巴掌就甩的她头晕脑胀。
“呸!你就好好去冷宫待着吧!皇上现在病重没时间管你这破事!”
她尖叫着挣扎,手伸向向那虚无的黑洞:“皇上——”
回音不绝,荡漾着传去很远。
红墙的后面,是浣花宛的小院子。
“别听了,”夜巧儿走到她面前道。
顾倾城拂过她的手:“外面怎么了?”
她原本在久安的一所民房里藏身,醒来后便又回到了这所深宫里。
苏尾鸢:“……没什么,被打入冷宫而已。”
背后是传来咒骂声的那面墙,顾倾城冷着脸:“我问的是岳乾朗怎么了?”
夜巧儿一愣,忽然笑了:“病了。”
顾倾城冷冷看着她等她继续说:“因为你。”她嘴角笑意愈来愈深,但眼睛悲伤的要哭出来“一切都是需要代价的,你活过来,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替你承受的。”
袖子里的手紧握着:“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