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来了。”医生将报告递出去,小心翼翼道:“从病人呕吐、痉挛的症状来看,我们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
“并且从病人的呕吐物中,医院检测出了有毒的植物根茎残留物,现在需要您回忆一下家中是否摆放过有毒的花卉或是植株,我们好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他说完又谨慎地补充:“好在这次发现及时,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也正是考虑到病人是个有流产倾向的孕妇,医院这边必须谨慎用药——”
“平时照顾病人的都有哪些,可以都回忆回忆。”
医生说完等待着。
……
陆御权还没想到利亚花园有什么花卉植株能被温越误食,胡德先出声:“我好像知道了……”他顿了顿,似在思忖,半响后说:“有没有可能,是误食了风信子?”
“风信子?确定吗?”
医生听到这个答案明显一愣。
“我很确定利亚花园城堡里摆放的植物都是无毒的,如果一定是误食了有毒的植物,那只有风信子,病人昨天去过一趟风信子花园。”
医生颔首:“风信子根茎的确有毒,行,我们去定治疗方案。”
“大人,温越他——”胡德目送医生离开,刚转头,只见身侧的alpha面色铁青。
陆御权狠狠咬着牙,声音扬起:“误食?风信子有可能误食吗!我看他这就是一心求死!”
alpha说完气势汹汹地去推病房门。
……
陆御权满怀怒气地推开门时,病床上的温越已经醒来,只见温越缓缓眨了眨眼,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合,发出细弱的声音:“你……你选好了吗?”
意识到温越依旧在说昨晚的选择,甚至用自杀来倒逼,陆御权只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温越!想离开我,绝无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不……不。”温越固执地摇头:“……那就不要孩子。”
“都不可能,不选,我都不选!”陆御权拿出手机将屏幕点亮,调出聊天记录扔在温越病床上,愤然道:“你自己看吧,如你所愿,我已经和希家退婚了!”
“婚约已经解除,甚至联系了电视台那边出通稿,你满意了吗?”
“这你满意了吗?!”
“满意?我能有什么满不满意。”温越皱眉,口中呢喃道:“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的婚约,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温越的痛苦显而易见,说到后面眼眶中有泪渗出:“陆御权,就凭你到了现在,依旧趾高气扬地和我说话,就说明你根本没明白过……”
陆御权走到床边,眸子黑得噬人:“我需要明白什么,你要的我都做到了,你还需要我明白什么——”他的额角青筋直跳:“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联邦没有哪个贵族会像我一样,为了一个黑奴做到这种地步!”
“我是昏了头才会这样,我是疯了!为了你疯了才会这样!”
……
口口声声黑奴。
依旧口口声声黑奴。
温越疲累地闭上眼,世界只剩下一片空洞的苍白。谁来救救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甚至连死都做不到。
谁来救救他……
“不需要,都不需要。”温越厌恶地扭过头,“你出去吧,我累了。”他面如死灰道:“我真的累了。”
“你!”陆御权气得在病房里踱步。
正当两人间彻底陷入无言死寂时,病房外倏然传来嘈杂的声响,是胡德拦人的声音——
“你们是谁!站住!”
“都给我站住!这是陆家的私人病房,未经允许不能擅闯!”
但胡德根本无法阻拦住。
一群人直接气势汹汹地闯进了病房。
陆御权回头便看见了一个熟人——战家,战易。
战易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都是身材高壮的alpha,他们神情严肃,如同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
“温越!”一个女人骤然从战易身后跑了出来,她直直扑向病床,捧起oga苍白消瘦的脸:“温越,你怎么样,母亲在这儿。”女人哭泣着,不停安慰:“不怕,不怕了,母亲来了。”
母亲……
温越凝望着眼前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仿佛失了三魂七魄,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从恍惚中回过神,他泪如雨下,扑进女人怀中失声痛哭:“母亲……”
他实在是太伤心太痛苦了,看见希望后反倒陷入了一种木讷的复读中,红着眼不停喃喃道:“带我走,带我走,求你了,我不要在这里,我想回家,带我走——”
家,可是哪里才是他的家呢。
“好,我们走。”温莉擦净温越被泪水打湿的脸庞,轻柔地抚摸他浮肿的眼皮:“母亲带你走,从今以后,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两母子抱在一起,仿佛要把一生的泪全流干。
……
陆御权首先从怒火中抽离出来,他眯着眼打量突然跳出来的女人,扫视着满病房的alpha,以及眼前一脸冷硬的战易——alpha年近中年,蓄了络腮胡,穿着黑色大衣,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烟,火光忽明忽暗。
陆御权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他问:“战易,你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战易掐灭了烟,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好似挑衅:“带我女人来见她的孩子,就这么个意思。”他顿了顿,叹口气道:“其实算起来,温越也算是我的继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