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案桌上那唯一一点黯淡的烛光,也不知道什麽时候燃烧殆尽,仅残留了一滴又一滴,发白刺目的泪痕。
安静躺在床上的顾常乐,脸色依然惨白青灰,嘴唇乾裂发白,没有半点血色。即使合上了眼眸,长而细密的睫毛还是不安的颤动,两条秀气的眉毛更是紧紧地蹙着。
不知哪来的一阵风,轻轻的吹开了红色的布帘,露出了一条小小的细缝,被偷偷溜进来的冰冷月光轻轻一撒,在白刷刷的墙壁上投下了一行浅浅的阴影,随风摇曳。
似乎梦见了什麽,一丝细不可闻的□□从嘴角边轻轻的逸出,打破了阁楼的寂静,却又渐渐的,消失於无边的黑暗。
猛然惊醒。
一双泛着幽光的浅蓝色眼瞳忽然睁开,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麽,睁得大大的,但眼神却空洞无助,恍如深不见底的墨潭。
虚汗连连的顾常乐,犹如一只脱了水的鱼儿,似乎透不过气,胸腹剧烈的上下抖动,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他捂着心悸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气息才渐渐地趋向平缓。他回过了神,眨了眨眼睛,懵懵然的望着头顶上花白花白的天花板。吊灯下的琉璃片,好像被窗外的光线折射,恍如璀璨的明星闪闪发光,晃得他的双目不禁眯了起来。
渐渐地,迷迷糊糊的视线大概适应了房内的黑暗,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同时,混混沌沌的脑袋也逐渐的变得清醒明朗,但还是有些许沉痛。他龇着牙咧着嘴,倒吸了两三口冷气,眼珠子转了一转,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会躺在床上,低眼一瞧,被子也盖了两张。
究竟发生了什麽?
为什麽我会躺在床上?
想回忆一下刚刚事情发生的经过,但脑袋却沉重得“嗡嗡”作响。他缓缓地侧过头,低眼一瞥,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硬生生的撞进了自己的眼瞳中,神色不由得一怔。
借着窗外一点忽明忽灭的月光,顾常乐惊异的发现此人竟然会是许信阳,不由再次愣住。
只见他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大半的身子几乎趴在床边,离自己约有十厘米左右,双手垫着歪歪斜斜的脑袋,眼睛轻轻的阖上,一脸安详宁和的表情。
深邃的目光久久的定格在他恬静的睡脸。
顾常乐不由自主的从被褥中伸出了手,一点一点的接近,再接近一点……
怔了一怔,瞬间回过了神,诧异的发现,指尖仅差毫米就可以碰到他的脸颊。
这样的冲动,如烟花般,消纵即逝。
他赶紧的收回了手,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又低眼瞅着自己攥得紧紧的拳头。
他无声的转回头,黯淡无神的眼瞳木然的望着蜡白的天花板,心里暗暗一叹。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这、究竟,值得吗?
“有时候,伤胃,总比伤心,好……”
闻言後,许信阳当场一愣。他脸色煞白,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裤腿,一双墨黑色的眼瞳直直的盯着一脸淡然的顾常乐。而这样的淡然在他的眼中却不知为何,竟成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轻轻的紮在心口就刺骨透心。
是怎样的过往,铸造现在的他?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许信阳真的很想看看过去的顾常乐,看看他过去发生了什麽,甚至可以的话,尽他所能改变一切,扭转他的一生。
顾常乐嘴角轻扬,莞尔一笑,反问道:“你说我说的对吗?”
唇瓣轻轻地抖动,低着头的许信阳还处於沉思中,神色还没能来得及缓过来,也没能听清他的问话。他抬起头,呆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