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甚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以往哪怕有同学给他打电话,他也不会直接挂断他的电话接另一个人的,而是会边和他通话,边在微信上回复另一个人。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中午看见肖归帆不高兴了?
贺清淮面色凝重地离开实验室,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开车到家,贺清淮开门后没有在客厅看见李甚,便去卧室寻找。
“李甚?”卧室一片黑暗,贺清淮叫了声李甚的名字,没得到回复,以为李甚不在里面,随手打开灯,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却见李甚正坐在床边看向他的方向,目光沉沉。
贺清淮吓得心头一跳,立刻走到李甚面前,“你怎么了?现在还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院。”
贺清淮去拉李甚的手,却被李甚躲开。
贺清淮惊讶地看向李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贺教授,今天我离开实验室后不久,肖归帆突然从身后叫住我,说有些话想和我说。”
贺清淮心脏一紧,面上依旧冷静,手指却忍不住微微蜷缩,“他找你做什么?难道在我这里没受到好脸色,所以就怪罪到了你的身上?他是不是和你说了难听的话?如果他说了,我立刻收回实验室给他的使用权,这次哪怕校长亲自来找我说也没用。”
“不是,他只是告诉我,他是你的学长,这件事他没有骗我吧?”李甚抬起头看着贺清淮。
贺清淮努力让自己直视李甚的眼睛,“他确实是我的学长没错。”
“你的初恋也是你的学长,他们是一个人,对吧?”李甚虽然用的是疑问句,用得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贺清淮面对李甚的眼睛没有办法说谎,缓慢地点头:“是。”
“但我对他确实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贺清淮解释。
“我要说的不是你还对他有没有感觉的问题,而是‘沙子’的问题。”
“什么沙子?”贺清淮脸色微微泛白。
“你曾经对我说,你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所以才会在得知我将你当成贺清羽替身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和我分手。”李甚嘲弄地勾起唇角,“没想到如今的我也会面对同样的问题。贺教授,你猜我的眼睛里容不容得下沙子?”
贺清淮一瞬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耳旁轰鸣声顿起,过了十几秒钟,他才恢复意识,有了反应,嘴唇颤了颤,“李甚,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你都听得懂,你只是不想面对现实。”李甚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笼罩贺清淮。
他站在贺清淮面前,眼神一片冰冷,“如果你在我们复合之前告诉我这件事,我可能不会这样生气,但偏偏是在我们复合,你的初恋从国外回来,对你展开了追求攻势之后。你知不知道肖归帆对我说什么?他说没有他你根本不可能接受我,我只是他的替身而已。我被你的初恋随意嘲弄,却一句话都反驳不了,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李甚眼眶微红,“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把你男朋友的位置还给肖归帆。你们两个才是两情相悦,一个暗恋了十几年,找新的男朋友还要找和初恋相似的,另一个被你十几年锲而不舍的祝福短信感动,为你回国,多么令人感动的爱情。我在里面只是一个推动你们感情发展的工具人,现在工具人功成身退,贺教授,祝你们幸福。”李甚说完看了眼卧室,“我没有心情再收拾,待在这里的一分一秒都让我感觉到窒息。我的东西你看不惯可以直接扔掉,我们结束了。”
李甚说完,大步从贺清淮身旁走过,贺清淮愣了几秒钟,再追出去已经看不见李甚的身影。
他苍白着脸跑到小区大门,还是没看见李甚,保安见他状态不对,走过来询问:“贺教授,你没事吧?”
“你看见李甚了吗?”贺清淮像是找到了救星,焦急地问。
保安一脸疑惑,“贺教授,李甚是谁?”
贺清淮眨掉眼睛里面的眼泪,才发现自己面前的保安并不是和李甚交好的那一位。
他想和保安描述李甚的穿着,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李甚刚刚穿了什么。
他的脑海里全是李甚那双冰冷嘲弄的眼睛,贺清淮眼中再次浸满眼泪,脸上露出痛苦地表情,心脏的疼痛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然而没有,他只能清醒的承受这像是钝器割肉一般令人窒息的疼痛。
贺清淮自己曾经有多决绝,此时就多么不敢追上去。
李甚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会原谅他了。
李甚不会原谅他了。
贺清淮听到保安在关心询问要不要帮他叫车去医院,因为他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贺清淮缓慢地摇了摇头:“不用,我没有事。”转身离开,没有追出小区。
虽然痛苦,贺清淮却依旧无比冷静,他痛恨着自己冷静的大脑,但又需要它来帮自己分析现在的情况。
很明显,使替身事件暴露的策划者就是肖归帆。
肖归帆果然如他所料,一直都知道他曾经喜欢他的事,却从不回应,看着他卑微挣扎,此时回国又装出一副深情的姿态,甚至设计让李甚和他分手,行为举止令人作呕。
他怎么能对李甚说出那样的话,他怎么可以对他爱的人说出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