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薛缪还在生气,大踏步往前走。陈幼雪跟过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别生气了……”
“没有生气。”薛缪说。
“我请你吃肯德基吧。”陈幼雪掏出一把优惠券,“原味鸡买二送一。”
“不要,不吃。”
“辣鸡翅买三对送一对。”
“不要。”
“那全家桶吧……”陈幼雪没找着全家桶的优惠券,不过只要薛缪别再生气了,他愿意请他大吃一顿。
薛缪沉默了会儿,回头看陈幼雪,又哼了两声,同意了。
第二天回学校,午餐时,食堂倾情大派送,每个学生都喝到了一碗清鸡汤。薛缪看到那碗鸡汤,又是悲从中来,缅怀追忆了一番他没能实现的狐生第一次捕猎后一口气喝完鸡汤,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不久之后,逸夫楼边的鸡舍就被彻底拆除,大约是因为这最后能被用来指认自己异类身份的证据的消失,薛缪残存的那点只在学校里散发的对陈幼雪的敌意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他不再用凶恶的眼神瞪他,也不会时刻提醒他闭紧嘴巴,别乱说话,但他还是和陈幼雪同进同出,两人都已经习惯了眼神一扫就能看到对方,自己一开口,就会得到回应。
薛缪是数学课代表,陈幼雪是英语课代表,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的办公室离得很近,他们经常结伴一块儿去拿作业讲义。陈幼雪有时中午会被叫到英语办公室去帮忙批改默写作业,薛缪也会跟着去,他到数学老师那儿打发时间,两人一般会在半个小时后在过道上碰头,一块儿下楼绕着教学楼溜达一圈再回教室。
他们时常因此错过宝贵的午休,但薛缪精神很好,从不打瞌睡,陈幼雪呢,即便中午在课桌上趴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下午还是犯困。不过自从和薛缪同桌后,他在上课睡觉这件事上收敛了不少,倒不是因为薛缪身为狐狸都这么刻苦认真让他这个人类自惭形秽,主要是比起打盹,有一件事更能吸引他的注意。他困得厉害的时候他会托腮看一看薛缪,他就坐在他旁边,离他很近,他总是很专注,眼神明亮,睫毛又长又翘。陈幼雪发现,原来好看的狐狸对人来说还有提神的效果。
到了五月份的某天,陈幼雪又被英语老师叫去帮忙打下手,薛缪和他一起去了,两人在数学办公室门口分开。陈幼雪一到英语办公室就埋头干活,今天他的任务繁重,英语老师和他搭话,问三句也听不到他回一声。后来他们说起了去美国的事,英语老师问道:“你是不是这个暑假就要过去了?”
陈幼雪握着红色水笔的手僵了瞬,低头说:“不知道……还没确定。”
“上个星期你妈妈还打电话给我了,问你英语最近怎么样。”英语老师笑着说。
“我和她都很久没说过电话了……”
“我说你到美国绝对没问题,让她放心,最近还交了个朋友,比以前开朗些了。”
陈幼雪无奈:“这也告诉她啊……”
英语老师拍了下陈幼雪的肩膀:“你妈妈也是关心你。”
陈幼雪叹了声气,英语老师捏了捏他肩:“别总整天唉声叹气的,像个小老头儿,你才多大啊,能有什么烦心的事情,狄更斯说过……”
陈幼雪赶紧交上最后一份改好的卷子:“老师我改好了,我先走了!”转身就跑了。一寸光阴一寸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