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拥在一起,想看又不敢看,畏畏缩缩。
“罗将军,许大人,真的能够招来鬼物吗?”有婢女瑟瑟发抖地问道。
“别吵吵,等会儿鬼被你吓跑了。”禁军百夫长陈阳瞪了这没有分寸的婢女一眼,将人吓退,这才带领着禁军的将士们用身体围成圈,将众人隔开。
下一刻,阴风阵阵,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度。
一道较为凝实的虚影从白衣术士的尸体中钻了出来,懵懵懂懂地飘在空中。
“鬼啊!”有婢女惊叫道,声音之尖锐几乎都能刺穿人的耳膜。
然后她就被不知道哪个士兵敲了闷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后脑勺上拳头大的包。
但没人管她,每个人都在好奇地盯着面前的鬼魂,这还是他们从小到大第一次大白天撞鬼呢,不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鬼呢……也不对,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鬼也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术士的魂魄此刻甚至比未曾修炼过的普通人更呆滞更木讷,嘴里一直还碎碎念着什么,因为他用望气术直视了不该直视的存在,灵魂连同双眼一同崩碎,这也是李妙真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好了好了,鬼也见到了,散了吧散了吧。”
见口碑和人心积攒的差不多了,许七安给陈阳使了一个眼神,陈阳会意地点了点头,当起了唱白脸的坏人,在一片暗骂声下将人们都赶回了船舱。
婢女们一步三回头,眼尖的许七安却是从人群中一个长相普通的老阿姨手上瞥到了一串熟悉的菩提手串,但他没有声张,只是淡定地将视线移向别处。
“你是谁?”许七安对着术士魂魄问道。
“阿巴阿巴阿巴……”术士口齿不清。
“什么情况?”许七安和罗素同时看向李妙真。
“这不能怪我。”李妙真被盯得小脸一红,连忙说道:“是罗素,这家伙的三魂七魄都被你震碎了,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怪我怪我。”罗素轻笑了一声,揉了揉李妙真的脑袋,而后道:“让我来吧。”
许七安侧开身位,罗素随即伸出手指在白衣术士魂魄的额头上一点,一道白光闪过,术士肉眼可见的清明了许多。
“这是?”许七安好奇道。
“天蛊的作用。”罗素解释道。
许七安点了点头,对着术士魂魄又问:“你是谁?”
术士愣愣地答:“徐盛祖。”
果然有作用!
许七安笑了笑。
“你背靠什么组织?
“你埋伏我们有什么目的?”
“你背后是谁?从哪里来?”
“血屠三千里是谁做的?”
一连四五个问题,皆是从口中得到了答案。
只是许七安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神秘的潜龙城、不知所在的许州、不知身份的天机宫主上,王妃涉及镇北王能否进阶二品,最关键的是,他最关心的血屠三千里,这家伙竟然一问三不知。
绝望!深深的绝望。
他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对了,我刚刚好像发现王妃了。”揉了揉额头,许七安对罗素和李妙真说道。
“你怎么找到的?”李妙真好奇道,王妃身上有屏蔽天机的法器,这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在京城时,王妃为了看佛门斗法离家出走,御刀卫几乎把京城都翻了过来。
就是因为王妃气运被屏蔽,司天监的术士们也找不到人。
“刚刚我在一个老阿姨手上看到了一个菩提手串,那个菩提手串是我从金莲道长手上拿到的,王妃了不少银子从我这里买走。”许七安解释道。
“可现在知道王妃是谁也不管用啊。”李妙真叹了口气:“血屠三千里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马上就到楚州城了,到了那里,一切谜底都将被揭开。”许七安耸了耸肩,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
七日之后,使团进入北境,抵达一座叫宛州的城市。
宛州是小州,比县大比郡小,宛州土地肥沃,适合耕种,是楚州的粮仓之一。
此地建筑风格与中原的京城相差不大,不过规模不可同日而语,又因附近没有码头,所以繁华程度有限。
“敢问,哪位是许银锣?”
一进到宛州城里,宛州知州牛俊德就冲了过来,满脸殷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一知道的是不能让京城来的大人物们感觉到怠慢。
他这种情绪一直到杨砚取出文书之后,才冷淡下来,语气有些冷漠地问道。
许七安眼神微眯,看来镇北王在北地的声望要远超他的想象。
“正是本官。”许七安踏前一步,背后记载着望气术的儒家法帖燃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牛知州,问道:“本官奉旨前来北境调查血屠三千里之事,且先问你,楚州战况究竟如何?”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牛知州眉头一皱:“楚州这数十年来安定,全靠着镇北王镇守此地,有王爷在这的数十年间,城池未丢一座,国威未损一毫,哪里来的血屠三千里。”
说的是真话……
许七安眼中清光闪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失望。
到了这里,他自己几乎都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猜测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牛知州皆是对答如流,眼见问不出什么东西,许七安随即不再多话。
见许七安沉默,牛知州像是打赢了胜仗的将军,得意的摇晃着自己混元一体的身子,乐呵呵地准备离开:“诸位大人还请在城中稍作休息,车马辎重正在筹备。”、
“有劳。”随行的大理寺丞拱了拱手。
牛知州走后,大理寺丞、刑部陈捕头、两位御史、许七安、罗素、李妙真齐聚一堂,开始商量起接下来的计划。
“难不成真是我们冤枉了镇北王?”陈捕头有些自我怀疑道。
“我相信宁宴的直觉,正相信魏公的判断。”杨砚镇定地说道,声音铿锵有力。
“并非是我们相不相信的事。”大理寺丞摇了摇头,看向许七安,问道:“许银锣,事到如今,你还有多少把握?”
“三成。”许七安想了想,说道。
“还有三成?”姓陈的御史震惊道。
“直觉。”许七安认真地说道。
他的直觉一直很灵,这一次也是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