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和徐山青夫妇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
无论他们怎么做，一家子的命都保不住啊！
这一切明明是主子的意思，作为奴才的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为什么到头来，死的却是他们一家子老小呢？
阿尔吉善察觉到了这对夫妻的异常，也察觉到了完颜氏的踌躇不定，连忙举起手道：“我愿意用整个赫舍里氏一族起誓，方才所说一切皆为真，若违此誓，家族不复存在，你们大可放心。”
严嬷嬷和徐山青闻言松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们难逃一死，只要儿孙们能活下来就行。
二老爷用整个家族起誓，应该不会骗他们。
“老爷告诉我，怎么做对和裕、对家族更有利？”完颜氏深吸一口气问道。
既然都是死，她当然要选择最有利的死法。
“去顺天府招供后再自尽，如此一来，别人就不会觉得这件事和我们赫舍里氏一族有关了。”阿尔吉善说着，沉下脸来：“我们的儿子和泰是被大阿哥杀了的，你大可以把这件事抖出来，让所有人知道，大阿哥也杀了人，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可大阿哥并没有受罚，你状告无门，被逼无奈才买凶杀人，你这么做，只是替儿子报仇而已。”
“好。”完颜氏咬了咬牙，答应了。
一个时辰后，顺天知府带着衙差们上门，将完颜氏和严嬷嬷等人带走了。
已经从索额图那儿得知此事的和裕从军营里赶了回来，眼睁睁看着自家额娘被人带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和裕，你额娘只是想替你大哥报仇，才犯下大错，我们不怪她，可国发难容啊。”索额图拍了拍和裕的肩膀，一脸不忍道。
索额图被皇帝强行要求致仕后，虽然难过了很久，但也多了许多时间了解自己的家人，考察儿孙们。
他发现自己的孙儿当中，最成器的就是和裕了。
只是这小子太过正义，过刚易折啊。
所以，这件事的真相绝对不能让和裕知道。
不然这小子肯定会和府里反目成仇的。
“我额娘虽然性子急躁，惹毛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此事却安排的比较缜密，真是我额娘一个人做的吗？阿玛和祖父未曾参与？”和裕转过头问道。
他知道额娘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额娘因为大哥的死，一直伤心欲绝，无法释怀，在他面前都诅咒过大阿哥。
杀不了大阿哥，就去杀四福晋？
就算额娘冲动易怒，也不是没长脑子的人，这件事和四福晋有什么关系？
因为大哥曾经胆大妄为，调戏了四福晋，所以她就要四福晋死？
额娘不会这么蠢的，除非有人教唆她，趁着她生气时鼓动她。
会不会是祖父和阿玛？
第853章阴魂不散的男人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和你祖父是这样的人吗？唆使一个妇人去对付皇室中人，你当我们活腻了？”阿尔吉善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沉声说道。
“再说了，你额娘的脾气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看似厉害，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也没有什么谋算，我和你祖父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额娘去办？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阿尔吉善说着压低了声音：“我们真要有这个心思，就自己动手了，何必冒险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去办？不仅不能成功，还会打草惊蛇，甚至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和裕听了他的话后，皱了皱眉道：“如果额娘只是一颗探路的棋子呢？就算失败，死的也只是额娘，不会牵连整个赫舍里氏一族，不是吗？”
他家阿玛的确没多大的本事，可祖父不一样，祖父自幼就很厉害，长大之后，以庶出之身掌管了整个赫舍里氏家族，就连嫡系那边都得听祖父的话，以祖父马首是瞻。
祖父在朝堂上，更是出了名的老谋深算。
当初的中堂大人，是何等的风光。
祖父心思多的很，旁人根本无法动洞悉。
反正他不信额娘一个人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糊涂，我们赫舍里氏一族再不济，也不至于拿一个妇人去探路，更何况你额娘还是你阿玛的正妻，又生了你与和泰两个嫡出的孩子，你别胡思乱想了，先去衙门打探消息吧，祖父会尽全力保住你额娘的性命。”索额图伸手拍了拍孙儿的肩膀，一脸慈爱道。
“你小子别胡说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额娘最在意的人就是你大哥和泰，和泰没了，她伤心欲绝，最近都有点癫狂了，前些日子因为侍妾怀孕，她还拔出簪子想刺我呢，她已经有些疯癫了，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也不足为奇，你有功夫在这和我们争论，不如早些去衙门看看。”阿尔吉善大声说道。
和裕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阿玛，这小子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居然敢怀疑我们，真是胆大妄为。”阿尔吉善等和裕走远了后，才转过头看着索额图，一脸不满道。
“这孩子聪慧又能干，是个好苗子，他或许能带着我们赫舍里氏一族，重新走向辉煌，你要是敢偏心那些是妾生的孩子，我就打断你的腿。”索额图狠狠瞪了阿尔吉善一眼，沉声说道。
阿尔吉善听了他的话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别看他已经是快当祖父的人了，还是很害怕自家阿玛的。
阿玛想揍他，他也只能受着。
“派人好好盯着此事，尤其要盯着和裕，不许让他胡来，不能因为一个完颜氏，把整个家族拖向深渊，至于完颜氏……我会进宫替她求情，说她失去儿子后得了失心疯，并不是真的想针对四福晋。”索额图说完后，转身进了院子。
“是。”阿尔吉善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
天下着小雪，外头有些冷，用完午膳后，布尔和还是出门了。
今日一早，年仅三岁的五格格在屋里玩耍的时候，把她最喜欢的一面小镜子摔碎了，小姑娘伤心的不得了，哭了许久。
布尔和心疼妹妹，把自己屋里那两面小镜子都给了她，可平日里还算乖巧懂事的妹妹，居然不肯要，吵着闹着要她自己的小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