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1 / 1)

梵音寺早就告知京城的相国寺摩柯要来修行,然而京城这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摩柯前来挂单。当时的修行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贴,他们入世修行时都必须选择当地的道观或寺庙进行备报以便官府随时检查。

眼看时间越拖越久,相国寺的方丈只好让身边弟子去外查看,若再找不到摩柯的身影,他们就要报官了。

然而弟子传来的消息却是让方丈吃了一惊,确有人看到了摩柯,不过是在黄金台。

“白檀越,你是有大造化的,何必与小辈为难。”方丈手持法杖身绕微淡金光。

“可好像是你们佛门的弟子自己不愿意放开我呐,”白钰手抚摩柯的脸庞,贴在他的身上,眼中略有血色闪过,“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若非当年灵山插手,你们这些和尚有一个算一个我都给扔去极北苦寒之地了。”

白钰唇张开,脸上显出金色纹路慢慢组成了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

方丈的脸色骤变,看向白钰的眼中带有震怒,昔日佛祖传法菩提庙,留下至宝,却被白钰给吞去,他甚至引诱菩提庙的僧人入魔化蛛,借机将整座寺庙的根基全部毁去。

“荷花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方丈口念佛号,这些年白钰也被整治的极惨,他有心想要化解两家的恩怨。

“胡言乱语!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当年的帐全都推倒了我一人身上吗?若不是你们当年说什么人妖不能相恋来围剿我,我哪里会有心思同你们这些秃驴计较,后来那该死的如来佛竟然不顾因果扔下一只臭虫来毁我道行,我早已平定南北两方借此大功德一举飞升了。”

“难道不是你先动了凡心,诱惑我灵山佛子?说好人妖两族共分功德,你却毁约自己独吞。孽障,本来还念你这些年受尽天道惩罚之苦,对你还有几分怜悯,没想到你竟倒打一耙不知悔改!”方丈手中法杖往地上重重一敲,身后突显金佛法相,佛手朝着白钰抓来。

白钰冷哼一声,随意挥袖,瞬间身化数影,向着老方丈缠来,空中听闻女子娇笑嘤咛声。

“第六天魔王座下的妖女?”

“当年释迦牟尼树下参禅,老和尚,你自己也试试这滋味吧。”白钰大笑出声,手随意抓出,已捏了几根泛金的情丝,“这是你的弟子们赌输后压给我的,仔细想想,一个摩柯重要,还是相国寺上下所有人重要,你不想当年菩提庙的事发生在你们身上吧。”

方丈原本在用心神抵御妖女们的笑声,原本他自认修习圆满,这些红粉骷髅根本晃不了他的心神。然而当他听到白钰的威胁,脑中跟着浮现当时菩提庙众僧人的惨像,再想起从小带大的徒弟,他也不由得动了私心。

佛门普渡众生,舍己为人,这一自私之心一动,修行算是毁去一半。幸得方丈他平日也注重打磨肉体,竟然只凭双手之力,硬生生地撕开了情丝的缠绕,可是已经没了与白钰对峙的胆气,当下打坐入禅。

“哼,臭和尚,要搅乱你们的修行太容易了,对道门那些人诱之以名利,对你们只要用上人情,就只能乖乖就范。哈哈哈,世人向杀,独你们对恶人也要度化,愚昧至极。”

“正是知道世间浊黑,才要守其白,”方丈叹道,“你们妖族就是太过放纵天性,少克制,才会一直不得入上界。等有一日,你经大苦,悟悲悯,弃华服,知本心的时候,你才真正得了那一道天机。虽然佛道两家现在对你喊打喊杀,但恶果岂不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种下的,你天赋绝佳,所有人都为你大开方便之门,望你一步登天,却忘了拔苗助长下你的心智跟不上你实力的增长,最终是小儿举大鼎砸破了天。”

白钰眼中有两滴泪慢慢流下,他如何不知自己行事荒唐,可是当他心智真正开悟的时候,他早已得罪了所有真心待他之人。

回首来时路,他走的实在是太平坦了,所以他从不拿礼法当回事,现在他也不会回头。

“世间诸般法,我行即我道。”白钰抬头擦去脸上泪痕,“你们尽管来拦我,但要我低头认错这不可能。”

“纵使天地破裂,血染山河?”

“哪怕我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我也绝不后悔。”白钰说完,身影随之飘散。

方丈闭上了眼,身上金光逐渐淡去,自语道,“难怪天庭不插手此事,我问他山河染血,他回我身死道消,仍然是那个心向万民的青年啊。”

太上府四季如春,胡生坐在湖边,用爪子摘了鲜花编花环,春风吹动柳枝,叶尖轻点湖面荡起一波波的涟漪。

胡生编好了花环,叼在嘴里兴冲冲地跑去找白钰。

“前辈,快看我编了好好看的花环。”胡生冲进屋子,却见白钰盘坐在中间未曾答话。

“前辈?”胡生绕着白钰转了两圈,伸爪子扒拉着他,最后失望地自语,“前辈入定了。”

他抓着花环在白钰身前比划,“可是这个真的很好看。”接着踮起脚,伸直了两只前爪努力将花环戴在了白钰的头上。

抛去白钰放荡的行事作风,他的外貌真的很像仙人,五官如同玉石雕刻的一般温润,甚至在室内,你也会觉得他身侧有风吹拂发丝,下一瞬就要羽化飞升。

“抱一下。”胡生两爪伸直去抱白钰的腰,满脸的幸福,这时他的花环似乎未束紧一朵小花翩然而下,胡生下意识抬起头,正看见白钰眼眸下垂看向他。

一霎那间,胡生心神晃动愣在原地,脑中只想一句诗,白发仙人侧插花,笑问世间今几何?

胡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傻傻地朝着白钰笑,“嘿嘿,前辈没有飞走,前辈好好看,抱抱我。”

“再闹我把你捉了去做披肩,”白钰揉着胡生的脑袋,“其他人呢?”

“不知道,这里只有一只狐狸,”胡生抱住白钰的手臂,不让他的手离开,“我最近吃胖了,肚皮也很软的,摸一下。”

“既然就你一个,给我出去取东西去,青荷观的拂尘,尚德宫的书简,快去。”

“不要,”胡生开始在白钰怀中耍赖,“我不认识路,会走丢的。”

一道金光搭在胡生眉心,一副地图在胡生脑海中展开。

“现在知道了,还有洗尘观的丹药,”白钰揪着狐狸的后颈,“你不去,难道要本座亲自去?”

胡生双眼含泪,爪子在身前连连作揖,“前辈陪我一起去。”

白钰将他甩开,眉间带上几分冷意,“再学黄皮子讨封,我把你的尾巴给你薅秃。”

“我没有学,”胡生趴在地上,狐狸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我看族里的赤狐都是这样讨好别人的。”

“昔年我还在族中时,谁要敢在我面前做出这种动作我非砍了他的爪子不可。”白钰眉头皱起,那种看破红尘的淡然飘逸瞬间成了一种傲气凌人的压迫感,“我精于五行,善于卜算,却唯独对丹药一窍不通,若非是你,我就真要喝下那加了妖神花的药汤,所以你去取丹药,我才放心。”

胡生原本耷拉的狐狸耳朵慢慢竖起,连带着身后的尾巴也跟着摇晃,最后他点了点头,“嗯,我去,我一定把东西给前辈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热闹的大街上,一只白狐行走在人群里,身上背着两只包裹,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

周围的行人全都惊异地看向这只奇怪的狐狸,偶或能听得几句小声的对话。

“这只狐妖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出来活动,待我去降他。”

“你疯了?那是太上府国师养的狐狸,早就告知过各地道观寺庙了。今日你要动他一根毫毛,明日我们祖师爷的画像都得换成这只狐狸。”

胡生头高高仰起,步伐迈的越发优雅,认为自己不能给前辈丢人。

因为只顾仰头了,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身旁的行人也没人敢拦他,胡生不知不觉间竟然走进了一处售卖古董的店铺。

“这位老爷,您要来看看吗?”店老板招呼了一声,因为京城人妖混杂,他也不觉得胡生奇怪,反正真看上了什么,有太上府买单。

胡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慢慢磨蹭着,他天生灵体,自然能看见这些古玩上包绕的气息,但是转过一圈,胡生也没发现什么真正看上眼的。

正在他转身要离去时,无意间瞥见了角落里的一把古琴。

这把琴是寒铁所造,通体泛着幽光,琴面的丝弦崩去两根,断弦垂在琴身旁,显得格外落寞。

“客狐你好眼光,这琴可是当年天庭的文德真君渡劫时弹过的,可谓石破天惊,惊为天人,人人称赞……”

胡生舔了舔爪子,斜眼看向店老板,意思很明显,你再编?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文德真君弹过的,不过这琴的来历的确悠久,上面两根断弦,我不知找了多少能工巧匠都无法补上,常常是刚接上就断。”店老板挠了挠脸,“我曾经带这琴去找过国师,他跟我说这是一把鬼琴。”

胡生的耳朵竖了起来。

店老板继续说,“身为妖族,你应该知道那条禁令,鬼与妖不得踏仙途,这是自从浩劫之后天庭那位新天君制的法令。但是谁都知道,天君的学生就是现如今鬼狱的鬼主当年差点就飞升了,却被天君一剑斩断了他的仙路,当时鬼主自断琴弦,表示从此再不闻道,与天君师徒情断。不过这也是我听说的,当然还有其它的故事,只是这个最能唬人。”

胡生翻了个白眼。

“断弦肯定是有一段凄惨的故事,还有说这是文德真君的老师当年引天地正气撞龙脉杀暴君时斩断的,不过时间对不上。当然也有说是文德真君自己断的,但性子对不上,真君的性子没这么烈……”

胡生推了推店老板,冲他比了比爪子,在地上写,多少钱?

店老板咧了咧嘴,“五十万两。”

胡生躺地上开始装死。

“国师的诞辰快到了,当年国师对这把琴很感兴趣的,只是我不肯卖,现在我肯卖了,可别错过哦。”店老板朝胡生抛了个媚眼,他鬓角插花,眼角描红这样轻佻的动作也自有几分风流。

胡生摇了摇头。

店老板笑道,“你不相信我一个平民百姓能拒绝那位国师,这天底下不怕他的多了去了,只不过是不愿与他掰扯比方说天庭的天君。”

胡生看向他,突然开口,“你是天君变的。”

“哈哈哈,”店老板大笑道,“那位大人日理万机,可没功夫捏了化身在这人间玩耍,不过我的确是位仙君的分神,白狐狸,别猜了,你还是想办法筹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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