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舅舅满面尘灰,一条腿还有点瘸,身上好像时刻带着“我没钱”仨字示众,来了以后又是安慰章甜,又是向江晓媛道谢,嘴上感恩涕零,只是只字不提还钱的事。
最后章甜过意不去,偷偷把江晓媛拉到一边:“姐姐,等我妈醒过来拿了钱,周转过来就还给你好吗?。”
江晓媛差点习惯性地顺口溜出一句:“没几块,不用了。”
不过她最后关头总算忍住了没嘴欠,克制了自己的穷大方。
江晓媛僵硬地冲章甜笑了笑,抛弃了她为人处世的一贯原则,保住了她全部家当的所有权。
舅舅的到来虽然没有起到什么改善作用,但多了个大男人,江晓媛是彻底不方便住在章甜家里了,她在医院陪着章甜等到医生宣布病人脱离生命危险,就一个人离开了——倒也不是为了做好事不留名,是她急着解决一些国计民生问题。
医院卫生间脏得要死,和章甜他们家那个一样不能忍,江晓媛一路脚不沾地的狂奔,终于找到了一家麦当劳,乳燕投林似的闯了进去,直奔厕所。
解决之后,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发飘,好像生命失去了重量。
轻飘飘的江晓媛被快餐店里夸张的气味熏得恨不能吞进一头大象,以前她宁可饿死,也万万不肯吃一口这种垃圾食品,此时居然被馋得恨不能涕泪齐下!
而一想到她没地方住,还只剩下了五十块钱的现状,江晓媛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舍得花掉这些珍贵的钱,去换一堆她本来就不肯屈就的食物。
江晓媛用了全部的毅力,将口水吞咽干净,离开了。
她摇摇欲坠地在路边找到一条长椅,顾不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去,发着呆回忆了一下最近24小时发生的事。
越想她越觉得荒谬无理,于是江晓媛果断抽出手机,找到最早明光给她发的一条信息,毫不犹豫地回了过去:“我现在就想回去。”
这条信息显示结果是“没有成功发送”——很正常,因为对方发来的号码根本就是个空号。
江晓媛愣愣地看着自动退回发信箱的短信,绝望地把“遥控器”扣在胸口。
至此,她已经完全不考虑后来那一系列警告短信的真实性了,真要让她在这个倒霉的时空里活一辈子,还不如让她去死痛快。
“还有四十八天,”江晓媛忧愁地想,“我住在哪呢?怎么熬过去呢?”
她没有打算去找个差事谋生,一来她不是要长久地留在这里,二来她啥也不会。
江晓媛准备将这一段经历当成一段条件恶劣的野外生存。
等了好久明光都没有回复,好像那真的只是她拨错的一个电话,江晓媛恹恹地站了起来,打算走到哪算哪,实在不行就睡大街。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终于彻底饿晕过去了。
这个时空好像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了外人,待她也不甚亲近,倒下去的一瞬间,江晓媛又有了那种被推出这个时空的错觉。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时空交错处的灯塔,而面前除了黑,还好像还罩着一层雾,看见的与听见的都与她隔了一层什么。
灯塔不远处传来细碎的声音,好像非常痛苦,间或夹杂着一两声惨叫,钻进人耳朵,就像锉刀推到骨头上。
江晓媛有些疑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向着声援处靠近。
转过了几个拐角,江晓媛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地放出目光,看见一根好像中世纪火刑柱一样的大柱子,上面绑着一个人。
她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一下,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