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朕登基王位,还是多仰仗你呢。”柳元馨挽着鬓间长发,看着李然。
“陛下登基王位,乃是上承天心,下合民意,国王正统,臣何德何能,受陛下仰仗?”李然连忙道,这事儿得赶紧撇清了,当年陶圣阳何等威名,辅佐老王登基,也没见有什么好下场啊。
“你……”柳元馨将手上秀发甩开,“你当真不知?”
“臣刚刚从景阳城回来,回府之后便有公公等候,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被带到这上书房,如何得知?得知什么?”李然问道。
“好吧。”柳元馨长叹一口气,深深的看了李然一眼,“你当初之言,应验了,我大威二十万大军,孤守临淄城,被大夜四面包围,切断了与越武城之间的联系,如今粮草被断,临淄城内兵无蘸心,将有降意,眼看我大威二十万大军就被困死在临淄城了。”
“这么快么?”李然纵然有心理准备,听了之后还是一惊,因为据李然估计,按照田龙飞用兵之谋,尤俊成之锐气,怎么也得坚持个三五个月才会出现这种状况,怎么这才一个来月就这个状态了?
“这是陆陆续续发来的塘报。”柳元馨将一大摞塘报往李然身边一推,李然连忙拿起来翻看。
一开始二十多封塘报,俱是捷报,什么大胜敌军于某某处,斩杀敌军多少人,我方损失少到忽略不计,又或者攻占了地方某地,敌军闻风丧胆云云,写的都非常漂亮,但是李然却是越看越皱眉。
从这些捷报当中,李然看到了大威军队几个致命的缺陷,第一,分兵作战,从临淄城开始,大威原本二十万军队,居然分东西北三路进攻,兵法云,双路进兵,战则败矣,田龙飞居然三线进兵,简直是自寻死路,第二,纵深太长,大威军队三路势如破竹,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攻城略地无不顺遂,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三路进兵,居然攻占了大小二十多个城池,大小战役百余场,无一败绩,若是其中没鬼,李然一头撞死在地上,这且不说,纵深拉的这么长,而且每占领一座城池就留下兵马驻守,大威出兵一共才二十万,占了二十多个城池,就算每个城池留下五千兵马驻守,也得十多万,你拿什么打人家?
李然看着面前的捷报,长叹一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柳元馨走到了李然的背后,李然专心看捷报,也没有发现,就听背后一声长叹:“当初你说得对,影主急功近利……唉,朕何尝不是。”
李然转头看柳元馨,柳元馨苦笑道:“早知道就该听你的,你是明白人,刚才朕看你看捷报的时候就皱着眉头,想必你也看出不妥了。”
“不错,这是捷报。”李然抖着手上的一摞看过的塘报,“但是也是战败的根源。”
“你接着看吧。”柳元馨嘴里好像含着一枚黄莲。
李然低头继续看,果然,在某一天的夜里,三路大军所占领的城池同时被人偷袭,偷袭的不多,只有三座城池,但是这三座城池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这三座城池,分别都是每一路大军的退路,也就是说,这三座城池丢失,就象征着三路大军被人切断了后路。
但也是老天爷眷顾,大夜军队损失不小,城池是夺下来了,但是却难以将大威彻底留下,大威三路大军付出了一些代价,重新攻下了三座被偷袭的城池,此时,田龙飞发现不对,立即收拢人马,但是却被尤俊成拒绝,二人争执,尤俊成,阵前夺权,将田龙飞打去官印,自挂帅旗!
当然,尤俊成上表的奏章里却是写,田龙飞怀有二心,贻误战机,被臣拿下,等攻下大夜之后,回京问罪。
“他果然还是阵前夺权了!”李然长叹一口气。
柳元馨点点头,李然无奈道:“田龙飞沙场宿将,深通兵法,从这三路分兵之计开始,臣就觉得这不是田龙飞的手笔,我若所料不错,定是尤俊成极力促成此计,之后,田龙飞发现不对,要收兵回拢,尤俊成便夺了田龙飞的帅印,自己挂帅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柳元馨轻轻道,“朕派去边境的密探,也是这么说的。”
李然并未搭话,而是继续仔细看解下来的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