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针线簸箩,一针一线缝起了小衣服。
她估摸着,这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就算是滑下来,也要体面的埋了,断不能随便一裹丢到荒郊野外去喂狼。
一针一线,总是能回忆起魔界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也足够回忆一生。
说起来,她的人生也不过只有四个月,之前的日子都不记得。
天色渐晚,她委实饿的慌,眼睛熬得有些红了,放下针线打算去厨房煮粥。
此时敲门声响起。
“青兮,是我,方晴。”
其实她不太愿意见到他的,但想着他很少主动来拜访,也不好推脱。
方晴拎着一个木质的食盒走进来,一眼看到她的脚伤,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打紧,不慎扭了一下,休养几日便好了。”
“给你煎了一副药,喝下去,这孩子就没了。”方晴打开食盒,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
青兮接过来,却未喝,端在手中犹豫半天。
心中竟有那么一丝的舍不得。
“喝下吧,及早做个了断。”
青兮点点头,大口大口喝下了。
方晴轻轻笑了一声,收回碗,对她说:“先躺一会吧,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青兮听他的话照做了,只是头刚刚沾到枕头,便油然一股强烈的睡意,她强行撑着熬红的眼睛,问向他:“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好想睡?”
“睡吧,无需他想,睡着了就好了。”
青兮刚听到一个“睡”字,随后便睡着了,一只手臂从床下垂下来,打翻了枕头旁的针线簸箩,针线和小衣服散落在地上。
方晴兀自坐在桌前,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地上的小衣服,若有所思。
“不要!哥哥!”方茵的声音从大老远传过来,但她赶到之时,已经晚了。
方晴有些嗔怒,“我说过,在山上不要叫我哥哥,要叫我师兄。”
“怎么可能?”方茵将地上的小衣服捡起来,吹了吹灰,将它们尽数收好。
方晴拎着食盒向门外走去,“你以为偷换了药我就发现不了吗?别傻了,就算你这次换成功了,我不会再来一次吗?她自有她的命数,这孩子也是同样。在大殿上掌门已然因为你的冲撞而恼怒,你莫要再胡闹使小性子了。今日之事权且作罢,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你先搬去主峰与我同住,这里我会安排其他人来看管的。”
青兮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很是平静,她不知道她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
“哥哥!”方茵扑上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他,说:“哥哥你真的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不再是小时候的哥哥了。”
“我说过。”他甩开了她的手,十分冷漠,“在山上不要叫我哥哥,叫我师兄。”
说完,方晴拎着她离开了姑媱峰,潮湿发霉的木门被重重关上,房内的少女对一切都不知情。
若是她在梦中,也许会想,这一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同那个抛下她的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冷风吹来。
木门处漏进来一只白白的毛耳朵,像是一只小兔子。
小兔子缩成一个小球,从门缝里滚进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变成人形。
正是花醉,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轻声叫道:“姐姐?姐姐?”
青兮没有回应。
“姐姐?”花醉的手摸上她的脉搏,还活着,但是……这是有身孕了?!
王上的孩子?!
花醉喜得几乎叫出声来,但立刻冷静,她背起青兮,正欲离开。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