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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难以置信,一瞬间忘了伪装,推了门几步跑到青年的身边,青年眼里覆着浓浓的倦意,抬眼望向他时,双目有些无神,看起来就像空有躯壳的人偶。
阿袁一时只觉嗓子被甚堵住了般,开口的同时,声音沙哑的像哭了般,“哥!你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阮母打电话的脸色很是难看,等挂了电话后才丢来一句重磅,“你哥他差点出了事故。”
阮袁抓住他哥僵冷如冰的手吓傻了,嘴里喃喃着,“怎么……怎么回事?”
阮母看了眼青年,语气缓了许多,“袁袁,今晚让你哥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阮袁自然连声应好。
阮母自去忙活后续。阮袁拿着新的换洗衣物,领着他哥去浴室洗了热水澡。又看他哥状态不好,便在浴室外边陪着等。
全程对方都一言不发,面上亦殊无表情。阮袁心里忐忑,一直等两人洗漱完毕一起上床熄灯之后。
阮袁握着青年冰冷的手,低低的唤,“哥?”
青年回握住了他的手似在回应,从他的掌心间热量源源不断地被汲取着。
阮袁担心他的反应,大着胆子轻声问,“哥,你是怎么了?”
青年凑过来了些,他呼吸喷洒在阮袁的脸上,森冷得不似个活人。
阮袁有些奇怪,明明方才泡了那么久的热水澡,可对方的手足怎么还是如冰窟里捞出来般,冻得被窝都阴潮了起来。
阮袁忍不住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到桌边去翻出抽屉里的热水袋,插上电源后,站在桌旁等着充热。
对楼照来的灯光透着玻璃窗打在他的脸上,阮袁看着玻璃窗上印出自己的脸,被窗外的光一照,惨白的吓人。
却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青年闷沉沉的声音,他问他,“阿袁,你看到他们了么?”
阮袁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睁大了眼睛,瞳孔缩收间,恍然有数不清的人影在玻璃窗上辗转出现。它们目光呆滞,面上却含着笑,笑容撕开了它们半张脸。它们沉默的站在那,好像距离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它们全部来自他的身后——
阮袁猛地回过了头去,他身后空空如也。床上隆了一团人形,那是他的哥哥。
热水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充电的红灯跳掉了。阮袁抱着热水袋连滚带爬溜回被窝里,将热水袋往青年的怀里一塞,“哥,你抱着这个就不会那么冷了。”
青年一手接过热水袋,连带着他也一道搂进了怀中。
热水袋隔着衣物贴着彼此的胸口,尽忠尽职驱散着寒冷。
阮袁把一半的脑袋都埋进了被窝里。抽了抽鼻子,还是忍不住又问道,“哥,你遇到什么事了?”
“阿袁,是它们,”青年终于愿意开口了,他低沉的声音似叹息般充斥着难言无奈,“它们一直缠着我,我受够了。”
“谁?”阮袁脑海里空白了瞬间,耳边恍然间灌入了无数的声响——女人的哀泣并着孩童的嬉笑,钝器磨过硬物发出刺耳的尖锐,男人的怒吼被淹没在其中,最后是水声,嘀嗒——嘀嗒——
不,也许那不是水,而是从断裂的脖颈间汩汩汹涌的鲜血。浓稠漆黑的鲜血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凝固干涸,嘀嗒声也渐渐消弭,归于一滩滩静默。
这一刻,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个荒废的洋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