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梦,只有当你醒了的时候才会发现那只是一个梦。但你又怎么知道你醒的时候就是真的醒了,而不是另一个梦境的开始?“
阿袁被搅昏头了,“那现在我通关了,我是将醒过来?”
常安在笑道,“也许吧。”
阿袁傻愣愣又问了一遍,“所以这只是个游戏?”
“你觉得这像一个游戏么?”常安在低着声音,他的面上泛起了笑,然而那笑看起来阴冷如鬼魅,“所谓的游戏只不过是一个撕开的入口。他们以为拆了那栋房子就能平息一切,殊不知怨念存于人心。”
阿袁听不懂他的话,只茫茫然道,“那现在,黄荣强也死了。你说我通关,那这个游戏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常安在道,“死的仅仅是一个黄荣强。”
两人说了这许久的话,竟都未发现旁边的黄荣强起了变化。脏臭的毛毯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间,他额头那道形如眼睛的缝隙由着一路下拉,那道缝隙直直将黄荣强的身体剖出了一个大口子。
阿袁还欲说话,可常安在却住了嘴,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阿袁,这一次你真该回去了。”
“回去?还是往哪里么?”阿袁回头望了眼那水池,池子里的水已经干涸了,方才的异象早已不复存在,“你呢?你怎么办,我……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常安在微笑着摸着他的柔软头发,他的手冰冷阴寒,可动作却像呵护着自己一块易碎的宝贝,“阿袁乖,”他的手指顺着柔软的发丝下滑,修长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一缕冰霜在触及肤体时,呲一声腾出了一丝雾气,阿袁回过神时,发现常安在指向了黄荣强的位置,“看那里。”
阿袁顺势望去,黄荣强身上那道裂缝不知不觉间竟向左右又裂了开来,乍看像是哪只巨怪裂大了它的眼,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定格在了巨大的眼瞳状。
眼瞳里边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漆黑间又有莹白的光点闪烁,就像藏着一个宇宙。
嘈杂的哭闹如涨潮般汹涌而来,又如退潮般静默而去。
阿袁被那黑暗所吸引,神志恍惚向前走了几步,不自觉的伸出了手臂探进了眼瞳之中。他感觉到了一种温柔的吸力,接触到的地方都像是受到了重生的吸力,筋骨透着说不出的舒适,他忍不住又近了些许,下一刻,他朝着里头猛坠了进去。
亿万莹白的光点向着他飞来,环绕着他一点一点没入他的体内,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飞速下坠,然而这坠落感并没有引起任何的不适。
他拼了全部的劲回头看了一眼,可那一眼隔着却已是广袤无垠的黑暗。
神智濒临消亡,最后的最后,他似乎听到了常安在的声音,穿过沉默的黑暗,缓缓的栖落在了他的耳际,他说,“阿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在阿袁被吸入那处裂缝之后,黄荣强的尸体就已凝成了土黄色的雕塑,裂缝将其撕了两半又在须臾间攀满了其他部位,末了只剩一捧捧黄土,簌簌落满了灰败的铁床。
少了会吵会叫的弟弟,偌大的鬼屋霎时沦为了巨大的坟场。
常安在低下头注视着他自己的手指,本就苍白的十指上覆着层层的冰霜,乍看真如晶莹剔透的白玉。
穹顶之上月光正被一片狰狞黑暗徐徐覆盖,冤魂们的惨烈的哭嚎从四面八方传来。围拢的四面墙体间出现了无数的孔洞,有无数双手从期间伸了出来,臂腕不断抻长,十指曝出尖尖指甲,它们全都向着常安在的方向抓去。
常安在伫在原地波澜不惊。他的双眸盯着阿袁消失的方向,尽管咧出的笑容仍有些狰狞可怖,但眼底蕴藏着是久违的温暖。他蜷起了指间,声轻语缓,“我忍你们已经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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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是疼痛,跃动的疼痛,刺着阿袁额心一阵阵的难受。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指节好像被敷了一层厚厚的石膏,每动一寸都似能听到骨节崩动的声响。
神智渐渐清醒了过来,鼻尖充斥着医用酒精浓烈的气味,耳畔伴着滴滴答答的声响。阿袁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眯开一道缝隙,刺眼的雪白与头顶的灯光一道扎入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