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顽固才当然理解不了,这是爱啊!”话剧社出身的三日月昼随时随地都能将舞台上浮夸的动作和语气带到现实当中。她踩住花坛外围的石台阶,轻巧的踮着脚尖,舒展着胳膊旋了个圈,圆润干净的指尖直向远端的上弦月:“腐才是日本的灵魂!”
这一瞬间,毛利寿三郎和越知月光相互对视,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累了毁灭吧”的信息。
“像你这种性格,从小到大应该很受欢迎,有些奇奇怪怪的朋友也正常。”越知月光的声音就飘在她的头顶上,她借着路灯将便签上的内容拍下来匆匆发了封邮件,笑着说:“不是啊,我初中以前没朋友。”
夜空被一道拖着长尾巴的红光割了道口子,巨大的烟花就从这一点光为中心“嘭”的一声散成了一朵,零星的火点又迅速在近乎墨色的深蓝夜空里泯灭。
绚丽的光芒在三日月昼的琥珀色的瞳孔里摔成七零八碎的片,她突然沉默下去,站在前头,背着双手,明明只距离她两步,以越知月光的步伐甚至一伸手就能勾住她的衣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离的很遥远,像是月光下一碰就散去假象。
低哑厚重的女声在烟花停歇的空档响起来:“哦呀,烟火大会开始了啊。”
在隅田川公园一片没有河畔那般人挤人壮观场景的草坪上找到三日月拓哉时,烟火已经持续绽放了十来分钟了。早乙女琉奈朝人群中迟来的,格外显眼的三个人挥着衣袖,展示着手里不知何时捞上来的金鱼:“三日月少女——这边啦!慢死了!”
从这个角度举起相机,就能通过拉远的镜头,看到河岸边的小路上密密麻麻的后脑勺。
像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她眼睛眨了又眨,调试光圈时从取景目镜里看到了手冢国光,怔了一瞬又拉近镜头,确认了那张在夜色里比月色更清冷的侧脸。
在百万人参加的隅田川烟火大会,在拥堵的浅草寺,眼风扫过去恰巧能捕捉到他的几率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命运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她皱起眉头,居然在这么旖旎的夜晚偶遇曾罚她跑五千米,又在成绩上压她一头的手冢国光,也真是扫兴。
花崎诗织见她的兴致突然之间就消沉下去,挽住她的胳膊问:“怎么了呢?”
“看到了一个仇人。”
“欸?”花崎诗织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软软糯糯,如同甜中带有清冽草木味的果香香水:“能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看到仇人,这种缘分也是妙不可言。”
她耷拉着眉毛,弯着腰才能倚住她的肩膀:“是孽缘才对啦。”
鬼使神差的举起相机,瞄准手冢国光的方向。很快她就发现入了取景框的手冢国光身边还站着穿着浴衣的不二周助,他们彼此相望,绮丽的烟火将瓷白的脸庞拢上一层朦胧的粉色调,又再度打起精神举起相机,对着远方并肩而立的少年们的后脑勺和天际绽开的花火按下了快门,尽管肋骨下的心跳和喧闹的环境融为一体,但她还是明明白白数清了胸口跃动的频率,要比秒针还要快一些:“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