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横亘的山顶，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
地上血迹斑斑，已经干涸的，还在潺潺流淌的。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
许清歌徒手在其中翻找。
苏木和青鬼见状，也帮着在其中翻找。
一个，不是。
两个，不是。
三个，也不是。
不是，全部都不是。
每找一个，她的神经就绷紧一分，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心也沉到了谷底。
那边青鬼道：“王妃，这边还有一个有呼吸的。”
许清歌猛地朝那人扑了过去，狠狠地掀着他的衣襟，问道：“月绯辞呢？”
那人剧烈的咳嗽着，艰难道：“苏远山把他的尸体扔下那边的悬崖了。”
在许清歌的认知里，月绯辞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事事运筹帷幄，不存在什么受伤的事。
可是这个人说月绯辞的尸体被苏远山扔下悬崖了，怎么可能。
许清歌的行动开始有些过激：“你骗我，他不会死的。”
那人被她晃着咳嗽得更加剧烈：“是真的，我亲眼看到苏将军的剑刺中他心脏的，绝对不会有错的。”那人强调道。
这句话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噗！！”许清歌再也忍不住喉头强压着的甜腥，一口血雾喷出。身子也开始慢慢坠地。
幸好青鬼一把搂住了她。
他跟苏木道：“王妃晕过去了，我们先送她回去，再带着人来寻爷。”
…………
月绯辞死了，尸体下落不明。
许清歌自从晕倒后便一直没有醒过来，请了很多大夫来也束手无策。
说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每日就靠吃着流食，这十来天，一直黎远舟在床前照顾她。
黎彦章进来扫了一眼黎远舟愈渐憔悴的脸，跟他道：“爹，听说苏远山叛变的事传回京城了，皇上知道后大怒。太子已经主动请缨，要将他抓回去谢罪。”
黎远舟管他太子还是什么子，反正来了都一样。
他只关心月绯辞的事，他问道：“派去找安定王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黎彦章摇头：“没有。”
连尸体都找不到，若是歌儿醒过来拿什么给她交代。
黎远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时若不是为了护他，安定王也不会独自留下来。
黎远舟宽慰他：“爹，你也不用太自责了。若是换做你，歌儿也不会好过。”
月锦溪是在五天后赶来的，黎彦章没有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
月锦溪来的第一时间便是看许清歌。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月锦溪冷声道：“大夫是做什么吃的，明明好端端的人为什么叫不醒？”
黎远舟本不想同他说话，碍于他的身份，礼貌性的回道：“大夫说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叫过她吗？”
“叫了，毫无反应。”
月锦溪紧锁住她的模样，半晌，收回视线道：“黎将军先去休息，让本宫来照顾她。”
黎远舟回头看了他一眼，出声拒绝：“太子千金贵体，还是臣自己照顾歌儿。”
月绯辞以前就爱吃醋，连他的醋都吃，更何况是月锦溪。
虽然现在月绯辞不在，但是他这个做外公要从源头上杜绝。
月锦溪看着他防备的模样，只好作罢，转身走出了屋子。
月锦溪来这里有两件事。
第一，看许清歌。
第二，抓苏远山。
其次就是之前月玉琊就交代下来的事情，拿下南羌国。
他去军营里四处转了转，了解了一下现如今的情况。
上次被埋伏，黎彦章那边没有损失什么人，就是月绯辞和黎远舟带领的人损失惨重。
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只要好好打，拿下南羌国不是什么难事。
晚上，趁着黎远舟去睡觉了，月锦溪一个闪身进了许清歌的屋子。
窗外的月色姣白，洋洋洒洒的投在许清歌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辉。
静谧安宁又带了些神秘。
月锦溪撩袍，在床沿坐下，静静的看着她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以前常听人说起，拥有一个人的时候有恃无恐，失去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大概本宫对你，便是这种感情。”
只是他和她，从他开始伤害她第一次开始，他们两个便在越走越远。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虽说是许清如，他却是最大的帮凶。
等到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时候，他已经将他们的关系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明白，有些伤害一旦做出来，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他发现他的心里已经放不下了。
当听到月绯辞死了的消息时，他当时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要马不停蹄的赶来她的身边。
月锦溪自言自语道：“如果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多好。”
可惜，回不去了。
月锦溪在她床边坐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时辰，才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
许清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月绯辞好像在一个山洞里，他全身都缠着纱布。
他的样子很虚弱，但是他还没有死。
昏迷中的他在说：“等我回来。”
“月绯辞！”许清歌惊呼了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定睛朝四周看去，才发现自己在她暂住的屋子里。
黎远舟朝她走了过来，搂着她有些激动：“歌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许清歌请嗯了一声，问道：“外公，青鬼和苏木呢？”
“在在在，外公去帮你叫。”黎远舟叫声应着，起身出门去叫他们两个了。
片刻后，黎远舟带着他们二人来了，后面还跟着月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