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晃眼即过。
这日下午,姬凌云正在跟群臣商议天子寿诞一事,时周天子称为周敬王,名为姬匄。
这姬匄是周景王第二子,周悼王弟。悼王死后,周景王宠爱的庶长子王子姬朝赶走敬王,自立为王,时人称之为“西王”。
而姬匄在刘卷、单旗扶持继位,居于翟泉,时人称为“东王”,后来在晋国的帮助下,姬匄击败了西王姬朝,在洛邑称立足。
半个月后,正是姬匄的六十寿辰,姬匄出人意料的号众诸侯前往洛邑祝寿。
得知消息后的姬凌云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只觉得姬匄脑袋秀逗了,否则也不可能做出如此无聊的事情。
事情越是离奇,越有值得注意之处。因此,姬凌云一得到消息就召集了诸臣商议。
“诸位想必已经听说,姬匄这有名无实的天子,号召天下诸侯为他祝寿……”姬凌云托着下巴奇道:“天子直辖的‘王畿’,近年来在戎狄不断袭扰和诸侯不断蚕食下,大大缩小。仅剩下成周方圆一二百里之地。他们控制诸侯的权力早已丧失。天子不仅经济上有求于诸侯,政治上也受诸侯的摆布,甚至连拥兵的权力也被晋定公剥夺。如此天子,还有什么颜面召见众诸侯为他祝寿?”
不说姬凌云不将那周天子放在眼底,纵是姜良、韩庆也是一脸的不屑。在他们眼中,那如乞丐一般的天子,依靠仰仗他人鼻息而生存的天子,还不如他们过的象个人样。
姜良沉声道:“大王的疑问正是属下疑惑不解之处,这姬匄老实了多年。若无什么目的怎可能如此广集诸侯?属下认为,为防万一,还是应该谨慎行事为妙。”
韩庆摇头道:“属下不认同姜太宰之言,大王虽得齐地,隐有成为霸主之势。但真正明确支持大王的不过楚国一国而已。其余宋国、鲁国、郑国、卫国、蔡国等国君都未明确表态。今天子尚有‘共主’的名义,仍然具有一定的号召力。一些小国为免遭他人口舌一定会前往祝寿,大王正好可以于之结交,为称霸做好准备。”
诸侯对周天子的看法,只怕跟自己差不多。如今没有一个诸侯会将周天子看在眼内,同时奇妙的是,这无人看得起的周天子,却没有任何一诸侯敢公开向他挑衅。因为,这是春秋乱世,而非战国争雄。
春秋、战国之间最显著的不同就在于春秋有一个天子,而战国没有。战国诸侯是为了天下而战,而春秋诸侯却是为了称霸,就利用王室这个旗号“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此不断发展自己势力。
周王室暗弱无能,周天子犹如乞丐,可就是这乞丐可以代表着天下正义。
姬凌云暗忖,自己远见超于常人,众诸侯以争夺霸权为主,而自己却以取得天下为目标。若自己能够成为周天子号令的尊王,成为新一任诸侯之长。对于自己取得天下的目的更为有利。
他本是胆大赌徒般的人物,否则在意思到“月芽儿”的危险之余,也不会贸然的再次上马。
只要他高兴,什么事情都敢去做。为此,伍子胥就没少训他卤莽,但姬凌云并不在乎,怕东怕西还不如横刀自尽算了。
毕竟,人倒霉的时候,喝水会呛死,吃饭会咽死,呆在屋里可能因房屋倒塌而被砸,甚至连于美女欢好之时,也有可能因兴奋过度而猝死。
如此多的意外,如果都要因怕死而一一堤防。活得那么累,哪有横刀自尽,一了百了来的舒坦。
也因该去见见自己的那些对手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去了解对手,将来怎么有十足的把握应对?
姬凌云笑道:“区区成周洛邑,又非龙堂虎穴,有何可惧?寡人决定就去洛邑见见那所谓的天子是什么德性,也去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就算是龙堂虎穴,只要你有兴趣,也会没头没脑的闯进去吧!
伍子胥对姬凌云找的借口嗤之以鼻,但也没有反对。吴国现在就犹如一头刚刚吃下壮牛的猛虎,是他最饱,最虚弱,最没有战意的时刻。在未消化之前,并不适合战斗。周天子无权,但却是诸侯共主。
此刻的吴国没有必要落他人口舌,引发不需要的争斗。是以,他也同意姬凌云前去洛邑一行。
事情以定,姬凌云六日后开拨。
在布置上,姬凌云突然发觉了一大难处。这临淄的繁华由胜于姑苏、会稽、梅里。而齐国不同于吴国,吴国以农业为本,商业为基。而齐国却是商业为本,农业为基。
至管仲以来,齐国一直依靠商业富国,临淄恰好是商业要冲。若让一能人治理此处,可发挥极大效用,为吴国创造更多的财富。若让庸人治理,只会坏了这绝佳的优势。同时,让才干平凡的人治理,不至于捣乱,也无法发挥临淄的长处。
这“海内名都”必须要找一个能人治理。自己麾下的治世人才首推伍子胥、管繇、言偃。伍子胥是自己倚赖的助臂,不可能留下治理临淄。而管繇正处理着吴国上下大小政务,也无精力来管这临淄。言偃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但其是孔子学生,对孔子的敬慕胜于一切。自己用他治理会稽是因人而用,但若让他治理临淄,什么时候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姬凌云不由问道:“这临淄宰一直尚未有适合人选,寡人走后,谁可治理这临淄?”
众人不语,这临淄非大才不可治理,一时间都没有适合人选。
这时,姜良想到一人站出来道:“臣下在行商时,与上党在结交一人。此人熟知兵法,精于政务,一定可当此重任。”
“是谁?叫什么?”
姜良道:“此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豹字,叫西门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