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青芷就察觉手被捏了一下,她回头就听沈知韫道:“我床上有东西。”
贺令昭见沈知韫为青芷解惑了,便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拿着削铁如泥的匕首,径自往床的方向去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屋内一片亮堂,再加上青芷和红蔻在身侧,沈知韫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复下来。她坐在榻上,主仆三人齐齐看向贺令昭。
贺令昭用匕首挑开床幔,床上只有一床凌乱的被子,并没有沈知韫口中硬硬软软的东西。
“会不会是你睡迷糊了?”贺令昭转头问沈知韫。
沈知韫语气坚决:“不会。我肯定床上有东西。”到现在,她还记得那硬硬软软让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贺令昭用匕首挑开被子,被子底下还是没有。
但沈知韫说的坚决,贺令昭便提着灯笼,在床上一寸一寸细细查看时,一只黑褐色的虫子猛地跑过灯晕下,飞快钻进被子里。
贺令昭先是一愣,然后瞳孔猛地一缩,这不是他祖母送他的那只蛐蛐吗?!它怎么会在这儿?!
“你找到是什么了吗?”沈知韫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贺令昭立刻将灯笼移开,心虚道:“没有,许是你睡迷糊了。”沈知韫还没来得及答话,红蔻便自动请缨要帮忙寻找。红蔻向来胆子大,再加上贺令昭没找到,沈知韫便答应了。
红蔻立刻哒哒跑过来,当即便要去掀被子。
“被子底下我看过了没有。”贺令昭眼皮一跳,立刻制止。
红蔻哦了声,便要去掀枕头,贺令昭却突然道:“你往那边寻,这边我来找。”
红蔻不疑有他,当即便去了。贺令昭将匕首插在腰上,一面假装翻找的同时,偷偷将被子掀开,想不动声色将它捉住藏起来。
可谁曾想,他刚将被子掀开,红蔻突然惊呼一声:“在那里!”
“等……”贺令昭刚起了个话头,红蔻猛地扑过来,啪的一巴掌拍上去。那清脆利落的声音,让贺令昭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然后下一瞬间,贺令昭的世界就寂静无声了。
红蔻拍完之后,才转过头,眼神无辜问:“二公子,你刚才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贺令昭咬牙切齿道。
但红蔻看不懂,她听贺令昭说没事了之后,当即便捧着被她拍死的蟋蟀尸体,哒哒跑到沈知韫面前邀功:“二夫人,是一只好大的蟋蟀呢!不过已经被我拍死了,您不用再怕啦。”
青芷探头看了一眼。嚯,确实好大一只呢!
“但如今才刚过雨水,您房中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只蟋蟀呢?”青芷想不明白。
贺令昭听到这话,眉心猛地跳了跳,他生怕沈知韫发现什么,立刻接话:“许是今年天暖得早,所以蛇虫鼠蚁出来的也早,明日让人在院中各处撒些驱蛇虫鼠蚁的药粉。”
青芷立刻应了。
“行了,既然这……”贺令昭看了一眼死状凄惨的蛐蛐,心痛的移开目光,“既然这蟋蟀已经死了,你们就下去吧,让外面那些人也都散了。”
沈知韫这一声惊叫,不但青芷和红蔻来了,他们院中的其他下人也都过来了。只是因主子没有叫他们进来,所以现在都在门外候着。
青芷应了一声,拉着红蔻告退。红蔻临出门时,还在小声同青芷说:“青芷姐姐,你说我是把这只蟋蟀炸着吃?还是煸着吃?”
贺令昭:“!!!”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小丫头杀了他的新常胜将军不说,竟然还想要将新常胜将军下油锅,她还是人吗她?!
房门被阖上了,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众人离开的脚步声。
房中灯火通明,沈知韫还坐在灯盏下,青丝如瀑垂在腰间,一张芙蓉面上的煞白尚未完全褪去。
“蟋蟀已经被红蔻拿走了,床上我也查看过了,没有其他东西了。离天亮还有一会儿,要不你再睡一会儿?”贺令昭问。
沈知韫心有余悸摇摇头,虽然蟋蟀已经被拿走了,但蟋蟀给她留下的阴影还在。
贺令昭见状,便也没再勉强,但他们这样干坐着瞪眼也不是办法。贺令昭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三颗骰子来,将身子探过来问沈知韫:“要不我教你玩这个?”
沈知韫扫了那骰子一眼,意味不明看向贺令昭:“你教我?”
“是啊,我告诉你,在这个上面,我可是打遍盛京无敌手呢!想找我拜师的人,都能排到拥长门了呢!”贺令昭一扬下巴,张扬恣意的脸上全是傲娇。
“那你确实挺厉害的。”
贺令昭正要骄傲得意时,就听沈知韫又悠悠道:“就是不知道,找你拜师的人跟想嫁给你的人是不是同一拨?不然拥长门前岂不是得排两列?”贺令昭嘴角顿时抽了抽。
之前在书肆时,他的朋友们为了安慰他,吹嘘说想嫁他的人都排到拥长门了。贺令昭没想到,都过这么久了,沈知韫竟然还记得这事。
对上沈知韫揶揄的眼神,贺令昭莫名有几分羞耻,他强行转移话题:“喂,你学不学?不学我可走了啊!”
说着,贺令昭作势要走。
沈知韫看出了贺令昭的装模作样,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反正也没事,权当打发时间了,沈知韫轻轻颔首。
贺令昭立刻坐在沈知韫面前,兴致勃勃开始讲起来:“我跟你说,骰子有六个面……”
“你直接说怎么玩便是。”沈知韫直接打断贺令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