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慧素来是个开明的婆母,晚辈的事,她一贯不参与,便只当做不知,让他们夫妻二人自己解决去。
如今见他们二人一同回来,王淑慧便知,昨夜那事翻篇了。
“回来就好,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歇息去。”
沈知韫与贺令昭辞别王淑慧之后,便回了他们的院子。今日一整天他们两人都没得闲,所以简单盥洗一番后,便让侍女们退下了。
贺令昭栓好门过来时,就见沈知韫抱着被子要往榻的方向,他立刻抢先坐在榻上:“青芷已经检查过床上了,什么都没有。”
沈知韫:“……”
“那万一你半夜突然想睡床了呢?”
贺令昭傲娇冷哼了一声:“小爷我才不是那么没品的人呢!睡觉睡觉,小爷困了。”说完,贺令昭不由分说便在榻上躺下了。
沈知韫见状,只得抱着被子回了床上。
临睡前,沈知韫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忘了跟贺令昭说,但想了好一会儿,沈知韫都没想起来是什么事,再加上困意涌了上来,沈知韫便不再想了,直接翻身睡觉了。
第二天到了太学之后,贺令昭去找狐朋狗友们要抄写罚抄的学规,结果一看之后,贺令昭顿时傻眼了:“他娘的,你们这弄的也太假了,这笔迹一看就是好几个人抄的!”
“罚抄而已,沈嘘眼又不会真的挨个儿检查,贺兄你就放心吧。”孔文礼安慰道。
看着这一摞字迹各有千秋的抄写,贺令昭放不了心。
赵世恒见状,便道:“贺二,你要实在不放心,我有个好主意,保准能让你度过这一关。”
“什么主意?”
赵世恒凑过去,同贺令昭说了自己的主意,贺令昭顿时双眼放光:“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
但主意虽好,施行起来却需要人帮忙。
“你们谁愿意帮我?”贺令昭刚问完这一句,狐朋狗友们立刻齐刷刷将赵世恒推出来,“主意是赵兄出的,赵兄施行起来更顺手,所以他来帮你最好。”
“不是,我……”
赵世恒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帮狐朋狗友便麻溜的跑了,气的赵世恒直跳脚骂:你们这帮鳖孙玩意儿,平常有好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觉得爷爷我合适?”
但狐朋狗友们压根不理他,反倒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赵世恒骂完之后,一转头,见贺令昭看着他时,他当即想跑,但已是为时晚矣。
贺令昭长臂一揽,搭在赵世恒肩上,笑嘻嘻道:“赵兄,我可没少从嫂夫人那里救你,这次你不会这么不够义气吧?”
“啊这这这……”
“赵兄,咱们俩这交情,你还要考虑一下?”说话间,贺令昭将大半的重量压在赵世恒左肩上。
赵世恒手无缚鸡之力,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行,看在你救我多次的份上,这次我帮你。”
“好兄弟。”贺令昭这才放过赵世恒。
之后,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往教舍走。
按照赵世恒的计划,贺令昭将罚抄交给沈怀章时,沈怀章定然会长篇大论教育贺令昭,待沈怀章说的口干舌燥时,贺令昭便要贴心为沈怀章奉上一盏茶。
不过这茶是喝不到沈怀章口中的。因为贺令昭刚奉完茶,赵世恒就登场了。赵世恒以请教文章的由头吸引沈怀章的注意力,然后贺令昭趁沈怀章不注意时,将沈怀章的茶盏打翻,茶水若泼在罚抄上,笔迹不一样这事不就圆满解决了。
这个办法十分好,施行起来也很顺利,但中途却出现了一个小意外。
在贺令昭趁着沈怀章不注意打翻茶盏时,茶水并未如贺令昭所想泼到他的罚抄上,而是被一只突然探过来的手扶住了。
“贺兄小心。”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温和关切的声音。
贺令昭扭头,就看见了一张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脸。裴狗又来坏他好事!
原本在同赵世恒讲文章的沈怀章转头,看见这一幕,他眉心蹙了蹙。贺令昭还没来得及说话,裴方淙已先一步拿起那一叠罚抄,笑着道:“幸好司业您的文稿没被湿。”
说话间,裴方淙似是才看见上面的笔迹,顿时又改口:“我看错了,原来不是司业您的文稿,不过也幸好,若被水打湿了,只怕这位同窗又得重抄一份了。”
在裴方淙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赵世恒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要完!
果不其然,在裴方淙说完这番话之后,沈怀章便伸手道:“给我。”
裴方淙立刻将手中的纸递过去。
刚才沈怀章光顾着苦口婆心劝贺令昭了,还没来得及看他交上来的罚抄,如今一张张翻过之后,沈怀章顿时脸黑如锅底,怒骂道:“让你罚抄学规,你一个人就写出了十种笔迹,你是每个手指头都写了一遍吗?”
“司业,您消消气,消消气……”
赵世恒正要相劝时,却被沈怀章呵斥道:“你给我闭嘴。你帮同窗舞弊的事,等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说完,沈怀章继续说贺令昭:“哪些是你写的?你给我指指。”
“没有一个是我写的。”裴方淙既然在,贺令昭便知道,自己今日不可能逃过一劫。他也没做无所谓的挣扎,直接向沈怀章承认。
赵世恒:“!!!”
贺兄,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诚实了?!
沈怀章怒极反笑:“我罚你抄学规,你自己一遍不写,竟然还找了十个给你捉刀的,贺令昭,你还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司业,您消消气,消消气……”赵世恒试图劝沈怀章,但没劝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