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只听闻,这沈知韫擅作画,却不想,她马球竟然也打的这么好。这么才貌双全的女子,竟然嫁给了贺二那个纨绔。这搁谁谁不说一声,贺二艳福不浅啊!”
四皇子听到这话时,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沈知韫就成他的了,但偏偏……
“四殿下,您在这里,可真是让老朽好找啊!”一道恭维声猛地响起。四皇子倏忽回过神来,他迅速压下眼底的阴郁,重新又戴上了温和的假面,与来人攀谈了起来。
裴方淙立在身后,看了一眼走远的沈知韫,又看了一眼正与人攀谈的四皇子,眼里滑过一抹深色。
沈知韫与穆红玉一道往外走,穆红玉像只兴奋的小黄莺一样,路上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沈知韫便在一旁安静听着,时不时回应她一句。
过了一会儿之后,穆红玉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她转过头来看向沈知韫:“对不起啊,我话是不是太多了?”
“没有。”沈知韫笑着摇摇头。穆红玉虽然一直在说,但话里都是在夸她的。
“嗐,我娘老说我,一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跟个话痨一样,但是我忍不住嘛。”说着,穆红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穆红玉曲眉丰颊,国公府上下两辈子,只得了她这一个女孩,她更是被府里宠成了掌上明珠。再加上她只有十六岁,正是活泼烂漫的年纪,说话时她眉眼里自有一股娇憨之态。
“我听贺二叫你阿韫,以后我也叫你阿韫好不好?”穆红玉歪头问。
“好。”
穆红玉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那你也不要叫我穆小姐了,怪生分的,我娘他们都叫我红玉,你也叫我红玉好了。”
沈知韫没有姊妹,再加上她幼时一直都是与堂兄弟一起上学的,所以她其实不大会同姑娘家打交道,但架不住穆红玉是个可爱的小话痨。她们从马球场找到穆大夫人这一路上,穆红玉已经把她的事全竹筒倒豆子一般同沈知韫说完了。
待她想起来问沈知韫的事情时,却发现她娘和王淑慧她们就在前面的庭院里。
“那等见过我娘了,你再同我说说你的事。”
沈知韫:“……”
穆大夫人一抬眸,就看见穆红玉与沈知韫一道过来,再看看自家闺女那一脸欢快的模样,穆大夫人便知道,穆红玉又凭借着她惊人的交友能力,成功的将沈知韫变成她的朋友了。
不过沈知韫性子沉稳,穆红玉与她交好,并不是坏事,穆大夫人便也随她去了。
今日庆国公夫人这场赏春宴,赏春是其一,其二是为穆红玉择婿。今日正值当婚的世家公子们来了不少,穆大夫人原本想着,让穆红玉挑一挑,可谁曾想,穆红玉理都不理就溜了。
如今见穆红玉好不容易回来了,穆大夫人当即便让人带穆红玉去换了身衣裙,然后将她带在身侧去与夫人们打招呼攀谈。
穆红玉苦不堪言,但又不能当众下她母亲的面子,只得乖乖跟在穆大夫人身后,穆大夫人让她叫人她就叫人,穆大夫人让她行礼她就行礼,其他的时候,她就盯着自己的脚尖,盘算这种无聊的应酬,还得多久才能结束。
很快,在马球场上打马球的其他女眷也过来了,众人攀谈间,不免说起了之前马球场上的事。
王淑慧听见了沈知韫的名字,不禁转眸过来看她:“阿韫也会打马球?”
“会一点点。”
似是看出了沈知韫的拘谨,王淑慧笑着道:“我尚未出阁时,也曾常与昔日交好的姐妹一同打马球玩乐。但自嫁来盛京后,想打也组不起来了。你若会打,平日可以与红玉那丫头玩儿,我记得,那丫头最喜欢打马球了呢!”
见王淑慧并未露出不快,反倒很赞成,沈知韫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轻轻笑了笑:“先前就是红玉带我玩儿的。”
她们婆媳二人说了会儿马球的事之后,王淑慧随口问了一句:“你先前既在马球场那边,那你可有看见二郎?”
她这个二儿子素来不喜欢赏花看景,今日既过来了,十有八九应当是去马球场那边了。
沈知韫想了想,道:“我在马球场上看见平日与他交好的那几位公子了,但没看见他。娘您若要找他,我让人过去瞧瞧?”“不必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让他自己玩儿去。”
而王淑慧殊不知,她们这边在谈论贺令昭时,孔文礼他们那帮人也在谈论贺令昭。
先前在马球场上,看英姿飒爽挥杆的人是沈知韫时,这帮人着实被惊了一跳。等他们反应过来,想找贺令昭时,却发现贺令昭突然不见了。
他们便以为贺令昭是去找沈知韫了,笑骂几句过后,便组队下场打马球去了。
而此刻的贺令昭却坐在裘家的花厅里。
今日裘太医休沐,他原本正在药房里研制新药,门房匆匆来报,说贺家二公子来了。裘太医当即放下医书,匆匆赶来前厅,就见贺令昭坐在圈椅上,蹙眉摁着胸口。
“二公子,您可是有哪里不适?”裘太医立刻上前,熟稔的将脉枕放在贺令昭身侧的小桌子上。
贺令昭将手放上去:“我心口有些不舒服,你替我瞧瞧。”
心口不舒服?!那这可不是小事!裘太医不敢耽搁,忙伸手去替贺令昭把脉,又问了当时详细的症状。
“就是先前有一个瞬间,这里,”贺令昭点了点胸口,“跳的很快。”
裘太医第一次把脉时,并未发现贺令昭的脉象有何异常。但贺令昭既这么说了,他不放心的又替他诊了一次脉。
“那您心跳很快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症状?比如头晕眼花,喘不上气之类的?”
贺令昭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然后坚定摇摇头:“没有。”
裘太医不禁在心里嘀咕: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按说若是心疾的话,不可能只有心跳的很快这一个症状。而且他已经摸了两次脉了,贺令昭这脉象并没有异样啊!
裘太医不死心,他又问:“那二公子,您之前有过这种症状吗?”
“之前?”贺令昭认真想了想,“没有,这是第一次。”
裘太医:“……”
贺令昭小时候就是药罐子,而且他的平安脉也一直是裘太医给诊的,所以裘太医很了解贺令昭的身体状况。但贺令昭今天这个心跳很快,又没有其他症状,且今天还是第一次的病症,着实将裘太医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