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昭瞧见了之后,脸上扬起一抹坏笑,故意道:“嗳,阿韫,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沈知韫不理他,只没好气道:“你转过身去。”
贺令昭没转过身,但他却先生了一堆火,然后又砍了树枝,将刚才洗过的衣袍搭在树枝上晾着,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沈知韫说着话。
沈知韫回头看了贺令昭好几眼。
贺令昭都在忙碌,并没有朝这边看过来。沈知韫心知,贺令昭这人虽然嘴上一直没个正形,但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也算是个另类的君子了。
沈知韫快速擦洗好,见贺令昭在火堆前撑了树枝,便将自己的外衫也洗了,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挪到火堆前。
他们中间隔着两个晾着衣袍的树枝,所以贺令昭一点都看不见这边,沈知韫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贺令昭道:“阿韫,我想做小人了。”
沈知韫拨弄火的手一顿,她猛地抬眸,就见衣袍后的贺令昭笑的一颤一颤的。
沈知韫便知道,贺令昭在拿她寻开心,她当即没好气骂道:“贺令昭,你做个人吧。”
贺令昭顿时笑的直打滚。
沈知韫直接抱膝坐在火堆旁,再不搭理贺令昭了。
贺令昭笑了一会儿之后,语气终于恢复正常了:“好了,不逗你了,快睡吧,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只要他们明天走快一点,那么天黑之前,他们就能到盘县了,到时候他们就能好好休息了。
沈知韫轻轻嗯了一声,侧身躺在石头上。
火堆哔啵响着,贺令昭转过身,面朝沈知韫这边躺着。他们之间隔着件衣袍,贺令昭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唇角却往上扬了扬。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能明显感觉到,沈知韫对他已不如先前那般疏离了。这大抵是这两日的奔波中,对他最好的慰藉了。
贺令昭单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仰头就看见满天星斗,但他却熟稔的翻了个身,面朝沈知韫这边睡去。
夜色渐深,虫鸣已歇。
贺令昭睡的正香时,隐隐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贺令昭骤然被惊醒,他当即翻身坐起来,下意识唤了声:“阿韫?”
沈知韫虚弱应了声。
贺令昭立刻绕过树枝,就见沈知韫面色难受蜷缩在石头上。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贺令昭立刻过去,将沈知韫扶起来,让沈知韫靠在他怀里的同时,立刻伸手去探沈知韫的额头。
没有发热,难不成是昨夜喝的水有问题?
沈知韫咬了咬下唇,摇摇头:“我没事,你别管我,我自己缓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去睡你的。”
“你都疼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没说事?走,我带你去找大夫去。”说着,贺令昭便将沈知韫抱了起来。
但入目四周黑黢黢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能去哪里找大夫。
“不用找大夫。”沈知韫蜷缩在贺令昭的怀中,脸色疼的微微发白,“我就是来月事了,有点难受而已,你放我下来。”
贺令昭:“……”
沈知韫的身体还好,平日来月事时,都没有太大的感觉。但这次估计他们奔波了一路,再加上昨夜他用冷水擦洗了一番,这次才会提前不说,还十分难受。
“哦哦哦,好。”贺令昭只得茫然无措放下沈知韫。
女子来月事应该怎么来着?!贺令昭挠了挠脑袋,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但见沈知韫面色难受,他有点心疼:“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你给我烧点热水喝吧。”沈知韫蜷缩在石头上,面色苍白如纸。
贺令昭立刻照办了,他砍了几个竹子,用竹筒装了水放在火堆旁煨着,然后想了想,若是不能喝凉的,那想来也不能碰凉的,所以他又将自己的外袍垫在石头上让沈知韫坐。
做完这一切,贺令昭便蹲在沈知韫面前,巴巴问:“阿韫,你好点了么?”
沈知韫蹙着眉心,猫似的嗯了一声。
贺令昭将水烧热给沈知韫喂了些,见沈知韫一直用手揉着小腹,他想了想,索性将沈知韫抱在怀里,然后将自己的大掌贴在沈知韫的小腹上,然后有样学样的揉了起来。
沈知韫昏昏沉沉的都快睡着了,被贺令昭这么一揉,她瞬间就醒了。
“贺令昭,你做什么?”沈知韫现在很难受,连带着瞪人眼神都是软绵绵的。
“你揉这么久了,手该酸了吧?换我给你揉一会儿。”说到此处时,贺令昭还问,“怎么样?力道可以么?要不要我再轻一点?”
“不用了。”沈知韫拒绝。
但贺令昭没听出来,他哦了声,继续用这个力道替她揉着。
沈知韫:“……”
贺令昭身上像个大火炉一样,他的大掌也带着热气,放在她小腹上揉的时候,比沈知韫自己揉的舒服多了。沈知韫拒绝的话,最终屈从于舒服了。
贺令昭揉着揉着,沈知韫便靠在他怀里睡着了,虽然睡的很不安稳,但沈知韫似乎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一只大狗圈在怀里,那只大狗身上可暖和了,他一面用脑袋讨好的蹭着她,一面欢快的向她摇尾巴。到最后,他甚至还凑过来吧唧亲了她一口。
额头上骤然一凉,沈知韫瞬间清醒过来了。
天已经亮了,他们面前的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了,只剩下了灰烬。她被贺令昭揽在怀里,贺令昭一只大掌还贴在她的小腹上,掌心暖暖不断地热意悉数温暖着她。
沈知韫刚动了一下,贺令昭便跟着醒了。
“阿韫,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