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昭喉结滚了滚,虔诚着吻了上去,然后轻轻蹭了蹭。
嗯?软是挺软的,但怎么感觉不对?!贺令昭茫然睁开眼睛,就见沈知韫将手横在他们之间,他吻的是沈知韫的掌心。
而沈知韫的另外一只手还抵在他的胸膛上。
贺令昭:“……”
两人四目相对,贺令昭拿眼神无声控诉。沈知韫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轻咳一声:“你先考进武学再说。”她这会儿心跳有点快,她觉得需要缓缓。
马上就到中秋了,中秋过后,便到武学的入学选拔了,现在对贺令昭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入学选拔了。
而且贺令昭今晚纯粹是起了顽心,此刻听沈知韫这么说,他便恹恹哦了声。
沈知韫听他同意了,这才放下手。结果她刚放下手的那一瞬间,贺令昭突然趁她不备,吧唧在沈知韫的脖颈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的一脸心满意足:“行,这个就当是阿韫给我的奖励了,我一定会考进武学的。”
“你……”沈知韫捂住脖子,一脸不可置信瞪着贺令昭,哪有人要奖励是这样要的,“你这个登徒子!”
“
“咱们俩是正经拜过天地的夫妻,我这样算不得登徒子的!”贺令昭纠正完,又眨了眨眼睛,笑着望向沈知韫,“而且阿韫,你总要慢慢习惯和我亲近才是。”
沈知韫捂着脖子,这话她没法反驳。第五十四章
武学入学选拔在即, 之后贺令昭便一心扑在这个上面。
武试部分沈知韫不懂,但文试部分沈知韫翻阅过历年的入选试题和答卷,按照贺令昭的水平,他进武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贺令昭既然主动愿意努力, 沈知韫自然不会反对。
而贺令昭一心扑在武学入选选拔上的时候, 沈知韫也没有闲着, 她摊开画纸,提笔蘸墨继而在纸上落下。
青芷走到门口,见他们一人作画, 一人看书,十分和谐的模样, 先是怔了怔,旋即便心里有数了。
回京这一路上,沈知韫对待贺令昭的种种变化,青芷都是看在眼里的, 看来两年和离后一事,应当就此作罢了。
青芷悄然放下帘子,转身离开,并决定去同红蔻说,得将贺令昭当真姑爷了才是。
而画室中的贺令昭并不知道青芷的想法, 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兵书。之前在太学上学的时候, 贺令昭每次看书不到一刻钟,他就跑去和周公幽会去了。
但换成兵书就不会,贺令昭不但看的十分认真, 旁侧还放着笔墨纸砚, 有时候看到关于阵法的地方,他还会在纸上画出来思索。
他们夫妻二人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但画室里却莫名流淌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中午用饭时,王淑慧曾遣人过来请他们夫妻二人,青芷掀开帘子偷偷看了一眼,见他们二人还在各自忙碌,青芷正犹豫要不要出声时,被眼尖的贺令昭瞧见了。
贺令昭坐在窗边,便示意青芷过他那边说话。
青芷刚过去,就见一个纸团丢了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字:何事?
青芷忙将王淑慧遣人请他们过去用饭一事说了。
贺令昭又在纸上回:告诉母亲,不必等我们,我们中午不过去用饭。
沈知韫每次作画都是一鼓作气画完的,中途从不让人打扰。如今又得了贺令昭这话,青芷行了个礼之后,便去回话了。
贺令昭转过头,就见沈知韫正站在桌案后,攀膊卷起衣袖,露出两条白嫩嫩的胳膊。她单手持笔在画上游动,眉眼专注而认真。
贺令昭撑着脑袋,痴痴看了好一会儿,想着他媳妇儿都这般优秀,他可不能拖她的后腿,遂又翻开手中的兵书,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日光爬进房中,又如潮水一般悄然退出去,时间就在两人的专注间悄然流走。
贺令昭维持着一个姿势坐的太久,觉得腰腿有些疼,正欲换一个姿势时,不经意就间窗外已是霞光满天,绯色的火烧云在天际铺展开来,像一匹匹绮丽的锦缎。
贺令昭下意识想喊沈知韫来看,话至唇畔时,又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沈知韫正在专心作画,不能打扰的。
只是让贺令昭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念头刚浮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舒气声。贺令昭猛地转头,就见沈知韫已经将画笔搁下了,正在俯身看她刚作完的画。
“阿韫,你画完了么?”贺令昭不确定问了声。
沈知韫嗯了声,目光在画上并未移开。但贺令昭却觉得美景易逝,当即便过去将沈知韫拉到窗边,兴高采烈的指着天上热烈绚烂的火烧云:“阿韫,你看,有晚霞。”
沈知韫刚作完一幅画,此时正是精疲力尽时,如今骤然看见漫天绚烂的晚霞时,不禁为之一愣。
今日的霞光格外绚烂,整个天际红通通的,原本在不断下坠的夕阳,似乎也被这绚烂的晚霞所感染,骤然迸发出金灿灿的光芒,落在院中葳蕤的花草树木上,仿若似是要将它们烧起来一般。
天地间光芒万丈,似是能驱逐所有的阴霾黑暗。
原本疲累至极的沈知韫,看见这一幕时,怔怔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便有了新的想法,她当即又走到桌案后,提笔蘸墨,在原地已经作好的画上又添了一轮金灿灿的夕阳。“这不是咱们在路上看见的场景么?”贺令昭靠过来。
沈知韫嗯了声,如今她既加了一轮夕阳,那画中人物身上和周遭景色的色彩也要跟着调整。
原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流民,行走在漫天霞光下,远处已隐隐有炊烟升起,但他们却是举目无家。如今中秋将至,正是合家团聚的日子,按说这副画并不合适,但今日坐在这里时,沈知韫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这副画面,所以她便遵从本心画了出来。
看见这副画时,贺令昭也不禁想到了那三日的经历。
他生于锦绣堆里,长这么大唯一吃过的苦,大概就是读书的苦了。可经过那三日之后,贺令昭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饥饿是什么滋味,第一次知道了在烈日下行走是什么滋味,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瘦骨嶙峋的人,突然在他面前倒地不起的场景。
因为这副画,连带着贺令昭夜里用饭时,情绪都有些低落,惹的王淑慧看了他好几次。
沈知韫轻轻拉了拉贺令昭的衣角,贺令昭这才回过神来:“啊,娘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