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却看着他的脸色,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他,“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哪错了。”
严钧被他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火气,也顾不得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硬生生地顶回去:“我有什么错?”
陆祁两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突然一把把人按在床上,一双眼里藏不住的怒火都快烧出来了,他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那双让他魂牵梦萦的漂亮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严钧,你到底有没有心!”
严钧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火“腾”得就起来了,他恶狠狠地瞪回去,气得指尖微微哆嗦,“我才想问你有没有心呢!这三个月来我提心吊胆,风餐露宿带着一身伤风里来雨里去都是为了谁!结果你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我刚歇一口气,就看到你跟我朋友又是订婚又是开房的,你怎么不想想我是什么感觉?”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不由得恨恨地说:“如果说酒井一郎是在我身上划了几刀,你就是用我递到你手里的刀反手在我心上捅一刀!”
“是,你都是为我好,你总是把你认为最好的强加给别人,可是你又没有想过别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陆祁赤红着眼看着他,眼底的血丝翻搅着里面铺天盖地的哀怮,“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生怕我就那么死了,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你,连你的声音也听不到。严钧,我就这么一个要求,我就想我死的时候你还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剩下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就这么一个卑微的要求,你都不肯施舍给我,你到底是有多狠心。”
严钧下意识地瞪大眼——他从没见过陆祁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眼里陆祁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随意或者了如指掌的淡定,他恍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意识到陆祁的内心竟然抱着这么消极的想法,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成天瞎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
他突然发现,自己连死这个字都不愿说出口。
陆祁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面色茫然中混杂着苦涩,“如果呢?如果呢?如果你来不及回来呢?如果期间发生了什么意外呢?”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疼起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夺走我的命。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无能为力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苟延残喘的等死。我真的,真的,不想到死也不安心。”
严钧那点火早就跑没影了,他心疼地半支起身捧着他的头轻轻亲他发红的眼睛,哑声说:“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我总要做点什么啊,我不想我们之间只剩三个月,我想你今后的三十年,五十年都陪着我。”
陆祁伏在他身上看着严钧,黑沉沉的眼底满是能把人溺毙在里面的深情和隐藏在瞳孔深处的哀绝,他突然一把扣住他的后脑狠狠吻上去,把他所有的不甘,不舍,思念,和日日夜夜挥之不去的恐惧全都付诸一吻之中。严钧右手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全情投入,试图安慰这个比谁都强大,也比谁都脆弱的男人。
陆祁勾着严钧的舌头把情绪发泄地差不多了才放开他柔软的唇瓣,他把人一把捞进怀里抱住,隐约带了点恳求意味地低声说:“答应我好不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严钧闭着眼,下巴卡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陆祁搂着他的胳膊又收紧了点,严钧则安慰地摸摸他坚硬的发根,一种无声的温情通过紧紧贴着的胸膛把两颗跳动的心死死地连在一起,谁也不肯松开。
就在严钧都快以为陆祁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终于慢吞吞地起来了。那些从不外泄的情绪被他收了个干净,只有微微发红的眼底还残留了一点他难得袒露的心迹。陆祁的手指眷恋般地掠过他的眉宇,又用掌心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蛋,目光灼灼的眼里像是盛着一潭温泉,那么触手可及的距离,严钧甚至能感觉到其中蒸腾的带着热气的温柔。
“饿了吧,”他收回手,平日里英气逼人的眉眼带了点无可奈何一寸寸柔和起来,那冰雪消融般的俊美直看得严钧心里一颤,他自嘲般地笑笑,“我哪里舍得真铐着你呢。”
说着,他顶着一脸能把人迷得晕头转向的宠溺表情,朝圣般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就要起身去解床头手铐。
严钧的手挂在陆祁的脖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三个月没见的爱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