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待之却十分宽厚,每当辽阳伯立下战功,便派宦官前往辽东赏赐金银、美食、宫女。
辽阳伯以辽饷豢养家丁部曲,日常起居皆在他的军营之中,辽东军政事务都在军营中处理,每次京师来的宦官宣读圣旨,都必须到军营才可。崇祯三年,兵部令辽阳伯出兵陕西,平定流贼八大王张献忠,齐孟以“所募皆新兵,不堪战”“兵饷不足”等理由拖延,群臣激奋,弹劾辽阳伯的奏疏堆满了御案,然而崇祯皇帝却好言宽抚,加封齐孟为太子太保,并增拨粮饷八十万给辽东,辽阳伯这才派邓长雄率一偏师入关,不消旬月,击杀张献忠,扫灭陕西流贼。
此事之后,辽阳伯与朝廷关系更加疏远,齐孟将要造反的传闻,在关内流传。
崇祯帝坐在乾清宫东角门,召侍读太常卿李国,询问道:
“辽阳伯拥重兵,何以制之?”
李国用汉平七国事为对。
崇祯皇帝大喜过望:“若真能除此大害,便是大明之福,社稷之福啊。”
崇祯三年,五星紊度,日月相刑。
钦天监监正柯真恶认为国有妖孽,天降异象,于是进言:
“太阳啊,是国君的象征。月亮啊,是臣子的象征,星星啊,是卿大夫庶人的象征。臣愚不知星术,姑以所闻于经、传,多说几句啊。”
朱由检冷冷望着柯镇恶。
“《诗经》说啊:‘彼月而食,则维其常。’如今月亮不像月亮,太阳不像太阳,天降异象,臣不敢多说啊。《左传》说啊:‘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如今辽阳那旮旯城池何止十丈高啊……
柯镇恶还要说下去,崇祯皇帝大怒:
“一派胡言!胆敢离间君臣!”
令秉笔太监魏忠贤将其拿下,投入诏狱,以“离间君臣”罪,处死。
自此,再无人敢提废除辽阳伯爵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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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东部世界并非世外桃源,争权夺利在所难免。首辅周延儒于军国大计并不擅长,不过在揣摩上意,争权夺利这方面,周阁老敢说第三,就没人敢说第二。
周延儒知道,辽东平定,辽阳伯已经位极人臣,任何封赏都已不能满足这武夫野心。皇帝此时召见自己,当然是要商议削藩之事。
“圣上,当年贾谊抱哭,即召吴、楚之兵,主父设谋,便启晋阳之甲,将使三家尽分公室,余地悉入廪延,正所谓养虎贻患,畜必溃者也。先皇在时,以齐孟守辽东,予其便宜行事,蓟、辽督抚全受节制,所除授文武官员,号称“东选”,“东选”之官几遍各地。天启六年,辽饷九百余万,辽阳伯独占六百万,齐孟自恃势重,圈占民田,疏河修城,广征关市,榷盐井,开矿鼓铸,垄断其利,所铸钱,人称“东钱”。日练兵马,利器械,通使倭国朝鲜,互市茶马火器,京师各省,皆为齐贼眼线·····削亦反,不削亦反。”
周延儒停顿片刻,继续道:
“请陛下诛杀齐賊!以彰大明国威!”
朱由检笑道:“卿所言甚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多行不义必自毙,让齐贼再猖獗些时日吧,他的末日不远了。”
送走周延儒,挥退宫女太监,崇祯皇帝一个人坐在皇极殿上,自言自语道:
“他是穿越者,朕也是穿越者,穿越者对穿越者,朕倒要看看,这0001号有什么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