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不懂造酒,也知哪家的酒香。”她忍不住再次瞟向那书法,果然字如其人,霸气凛然。
东聿衡听得颇为舒坦,见她一副敬佩之相,唇角微勾。后又听得她道:“这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回忆间忘了自称。
东聿衡一挑眉,万福却紧张起来,陛下的墨宝莫非流失宫外?
“对了,观日山上有一块石碑,上书‘揽日峰’三字,不知谁人所写,竟与陛下您的……”沈宁说到后头消了声。她初到长阳便与李子轩去了闻名遐迩的观日山游玩,在山顶见到那金光灿灿的“揽日峰”三字惊艳许久,还在想着那个大书法家能有这等豪迈之气写出这傲视群雄的三字,现在想来,那并非豪迈之气,而是天子霸气!
东聿衡竟是大笑出声,“好个眼尖的东西!”她竟寥寥几眼便认出来了。当初端亲王恳请再三,才求得他一纸御宝拿去拓刻,然他不愿御笔招摇,恐有心人乱作文章,便命端亲王不得泄露真相。
万福与潋艳都听得出那是陛下难得的笑声。
沈宁除了傻笑只能傻笑。她做什么要多那句嘴!
待潋艳为她两手抹了药膏,东聿衡也离了书桌坐回榻前,好心情地赐了坐,还赏了些点心与她。
这赐坐让沈宁有些阴影,在云州被赐了个座,又下跪又磕头的也没能让他放过小花,如今又是哪一出?
原来今日皇帝为表亲民,向她询问了民间迁坟的习俗禁忌,又打探了中州风土人情,沈宁在心里腹诽,她压根就没能在中州悠闲呆上一天好么!只是这话也不敢说,只能说些中州的小吃打发了他。
东聿衡啜一口茶,突地话锋一转,“昨夜回去,可曾细想?”
沈宁稍微动了心思,才知他说的是沈昭之事,不想他对这事儿也上了心,她只得装傻,“不知陛下所谓何事?”
东聿衡的声音带着一丝凉飕飕,“你平日里也该动动脑子。”能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么?
“民妇……”
“既已封诰命,该改了称呼。”
沈宁偏头,想了一想才道:“妾身……斗胆,陛下莫非是说沈大人所说之事?”
东聿衡看她一眼,表示默认。
沈宁道:“民、妾身昨日也曾有一刹那妄想,可顿时又觉着是在异想天开,便不往心里去了。”
“倘若有些许眉目?”东聿衡侧了侧身,眼神在她脸上游移。
沈宁心中不以为然,但也知道需把握一个度,一个……不知生身父母有期盼但又绝望的度。她压低了声音,垂着头道:“所谓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妾身福薄命贱,怎会是高门千金,陛下莫再打趣妾身了,妾身不敢妄想。”言下之意是你没万全证据就别提了罢!
皇帝似在打量她话中真假,沈宁便就放空了表情由他揣测,心里有些忐忑,无意识地刮着手指微痒之处。
片刻,东聿衡再开口,却是看着她臃肿的手指问道:“可是痒了?”
沈宁一愣,讷讷道:“是有些。”这话题转换的速度尼玛太快了有木有?
“叫奴才给你揉揉,挠破了就难得好。”
潋艳闻言,立刻上前打算为她揉捏,沈宁忙摆摆手,“不劳烦您,我自己来就好。”她还没腐败到这地步。
东聿衡轻笑一声,“朕幼时也冻伤了手,不耐搔痒抓得两手疮痍,过了几年才养好。”
沈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