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一直以来, 都是别人走到面前来找她表白,别苏从没主动问出过这种问题。

她的话一出口,不仅是沈研研, 就连祁言都愣了一瞬,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沈研研的反应更大,她的身形顿了顿,脸上瞬间带上惊慌失措的表情,羞涩的红晕出现在脸颊, 把她本就清丽的面容衬出几分明艳。

接着是不知所措, 沈研研眼睫不断抖动, 看向别苏:“学长, 你……”

她话说到一半, 突然转身就跑。

等到别苏反应过来, 追出去的时候, 沈研研已经背起书包冲出甜品店了。

她满脸无措, 看向祁言:“她……沈学妹……为什么要跑?”

祁言看着丝毫没能理解的别苏,忍不住笑了一声:“应该是被你戳穿,不好意思了吧。”

别苏犹豫道:“那我要不要追上去啊, 她这样子,万一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祁言只打算让沈研研自生自灭, 他刚想好几个让别苏释怀的说辞, 还没说出口, 就见到一个侍应生走过来, 手中拿了一部粉色的手机,对他们说道:“你们是研研的朋友吗?她刚才跑得太急了, 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事, 连手机都忘了拿, 能帮忙给她吗?”

“不好意思,我们也……”祁言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别苏已经将手机接了过来。

别苏本来就有些担心沈研研突然离开,现在又正好有部手机落在这里,立刻答应道:“好的,你放心吧,我们会把手机带给沈学妹的。”

既然如此,祁言也只能同意。如果说让别苏一个人去见沈研研,那他还不如跟着一起。

别苏回去卡座前,蛋糕也不吃了,让侍应生都打包好,就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

祁言见她神色认真,问道:“你知道沈研研住址?怎么还给她?”

递到眼前的是一个共享表格,上面填满了化学社每位成员的信息,包括电话和家庭地址,便于以后安排户外活动时选址。当然,这个表格只有正副社长有查看权限,但祁言第一时间就将权限分享给了别苏,所以她也能点开这个表格。

沈研研的地址很清楚,别苏指着这行字,和祁言商量:“不算很远,早去早回,我们还能一起吃个晚饭。”

祁言依着她:“好,送完手机就离开。”

别苏:“不止,还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跑。如果她真的喜欢我,那是绝对不行的!”

祁言:“为什么?”

别苏不满地看他,质疑他的记忆力:“我们是高中生,高中生怎么可以早恋呢?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你忘啦?”

祁言又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带着哄的意味:“我记得。”

蛋糕打包好了,别苏搜索地址查看导航,发现竟然还有公交车可以通往那里,但她没坐过公交车,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流程。

听说公交车是最容易发生偶遇以及搭讪的场所,她一向是敬谢不敏的。不过最近生活有了改善,还有祁言在身边,体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不巧的是,今天有正经事,别苏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将地址告诉司机。

沈研研的家的确不远,车程不到十分钟。但到达目的地,下了车,别苏才意识到,原来一个街区,也会有天差地别。

她与祁言住的公寓和沈研研的家是出校门的两个方向。不仅仅是方向的不同,贫富差距也沿着这条路线渐渐拉大。

几乎是两个世界了,和永远都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公寓大厅不同,这里甚至让别苏不知道该从哪里踏入。

映入眼帘的是狭窄逼仄的小道,无数栋楼堆叠在一起,别苏甚至看不出彼此之间的间隙。两栋楼的窗户挨得极近,大概只能容纳一个人走过的距离,倘若伸出手,两家住户大概可以互动一番。

颜色各异的衣服挂在从窗户延伸出来的一根绳子上,外衫与内衣没有刻意的分开,依稀能从款式和大小之中辨别出是一家三口,甚至是四口人的,所有的衣服迎风飘扬,富有生活的气息,却又显出内在的混乱与困窘。

天色渐渐暗下,大道上的路灯都依次亮起,将柏油路照得宽敞平坦。而在这堆楼栋之中,声控灯却坏了不少,加上建筑物挡住了夕阳的光,整片区域都偏黑,道路难以辨认。

别苏打量了一会,迟疑问道:“这是……小区?”

祁言摇头,他知道得多一些:“这是筒子楼。”

-

别苏一开始以为沈研研写的家庭地址已经很详细了,只要到她家,把手机交给她,确定一下她路上没遇到什么事,问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今天的事情就告一段落。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里的楼栋划分,她都看不明白。

即便两人手握具体到门牌号的地址,在此处仍然寸步难行,别苏最终还是询问了偶遇的住户,得到了沈研研家的方向。

别苏是向一位阿婆问的路,那阿婆听到沈研研的名字,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穿的学校制服,知道是沈研研的同学,热情地将路线指给他们看。

阿婆是个健谈的人,本来也是出来散步,主动提出可以带两人过去。

“这一片我都熟的嘞,前面七拐八转,你两个小年轻等迷了路哟!”阿婆不容别苏二人拒绝,已经走到了前方,“研研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哩,小姑娘打小就漂亮,要不是她爹遇上事……一家子早从这旮旯搬出去咯!”

阿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摇着头,又可惜又心疼的表情。

别苏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知道这是沈研研的家事,她也没有多问。

祁言这时却突然接了句话,缓声说道:“婆婆,沈学妹成绩那么好,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站在别苏身边,神情温和,但看起来就是大家小姐的气派,就连那一头光泽顺滑的长发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阿婆年纪虽大,眼力却不差,看人也通透得很,显然是更愿意和别苏多聊几句。

此时听了祁言说的,阿婆才终于对祁言露出个笑,语气之中十分自豪,显然是将沈研研当作自家孩子了:“可不是嘛,研研打小就聪明,考试都是满分的,我们这里都说她以后了不起哟!”

说着说着,阿婆又想到什么,脸上的皱纹都明显了些,不满道:“研研就是被她妈耽误了,那么好一个孩子,去那些公办学校不好呗,非要去边上那个……那个圣什么斯的贵族学校!”

“圣兰斯帝学院。”分明说着自己,祁言脸上还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接上话,不再让老人家费力思索。

阿婆一拍脑袋:“对对,就是这个,听说学费都一百万一学期呢!那都是什么人念书的地方,研研还不得在里面被欺负啊!”

这时,她眯着有些浑浊的双眼,打量了别苏两人,意识到他们就是自己刚才说的学校里的学生。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说坏话,而是进一步问道:“研研在你们学校过的好不?”

别苏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把她之前遇见过的那些事都说出来。

在她为难的时候,祁言接过话来,温声宽慰道:“很好的。沈学妹还办了个社团,她是社长,我们两个都在里面呢。”

“社团?”阿婆摇摇头,“哎哟,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婆子也不懂,知道研研没被欺负就好。你们能来这里找她,也是她的好朋友咯!”

她看着两人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制服,又看了看他们蹭亮的皮鞋,上面已经落了些灰,还有些许泥点溅在上面,沾上了脏污。两个孩子长得好看,身上穿的虽然是校服,也都出彩得很,一眼就不是这里的人。

即便到了从没接触过的地方,也不显得局促,坦然得很。

加上态度也很不错,对这破地方也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阿婆这时才放下心来。

走了快十分钟,阿婆才停下来,指着面前的楼说:“六楼左拐第二个屋就是,老婆子腿脚不利索,就不带你们上去了。”

别苏连忙道:“谢谢婆婆,我们自己上去就行,麻烦您了。”

从刚才的交谈中,她知道了阿婆家有个刚上小学的小孙女,送了一块巧克力慕斯给阿婆,当作谢礼。

这片地方看着不大,走起来倒的确十分复杂,东拐西弯,没有一条笔直的道路在面前。

如果不是她记忆力好,等会怕是要走不出来了。

楼里当然是不会有电梯的,走进去,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发霉和腐朽的气息混在一起,令人不太好受。

别苏忍不住咳了两声。她的嗅觉太敏锐了,就连太过浓烈的玫瑰花香都会让她难受,从下车往里走的那时候就已经隐约不适,现在几乎到了极限。

好在只是闻起来不太舒服,并不会让她产生过敏之类的反应。别苏捂住口鼻,悄悄抓了一把祁言的头发,努力呼吸着清甜的青提气息。

祁言走在她的身侧,任由她抓着自己的发丝,甚至为了方便别苏的动作,往她的身边又靠近些许。

不知不觉,他已经能容忍别苏这种程度的亲近了。

楼梯自然没有设计可言,一切无用的装饰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有最实用的部分会被落实。

楼梯的每一阶都很矮,很宽,大约是为了方便老年人的步子,但对于他们身体健康,手长腿长的年轻人来说,就有些不容易了。

每层都踩的话,很容易累,腿也会很酸;可如果跨着上楼,长度又不太合适……

别苏只好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往上爬。好在祁言在她身边,亦步亦趋跟着她,几乎为她制造出了一个香甜、没有灰尘的空间。

原来六楼这么难爬。

这是别苏走出楼梯间的第一想法。

过道的两侧是敞开的,偶尔有穿过的风,驱散了闷沉的气味。

别苏松开手里的黑发,朝祁言甜甜一笑:“谢谢你,祁言。”

还没开始找“左转第二间房”,别苏就听到了尖锐的女声。

那声音凄厉刺耳,对别苏的听觉是一种折磨,几乎要穿透她的大脑,让她空白了一瞬。

下一秒,微带着些凉意的掌心贴在了她的耳朵上,有几缕头发也被裹了进来,在她的脸颊上摩挲。

昏暗的走廊上,借着快要消失的日光,祁言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脸色认真又凝重。

声音被阻隔住了一部分,别苏感觉好多了。刚才只是太过突然,她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虽然觉得耳膜被震得发疼,但也勉强在容忍范围之内。

她拍拍祁言的手,说道:“我没事啦。”

还好蛋糕在是她一直提着的,不然看刚才祁言的反应速度,双手捂上来的同时肯定不会管蛋糕,说不定要直接扔地上去了!

别苏忍不住看了一眼左手完好无损的包装袋。

祁言看出她在想什么,轻声责怪了句:“没良心。”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别苏的五感极其敏锐的。可能是因为尖锐物碰撞而皱起的眉头,食物的一点点改变就能点出来不对,连路过同学身上的香水味都辨别得一清二楚,浓一些的还会捂住口鼻……

以别苏的听力,应该是可以听见的。但是奈何祁言的手捂得太严实,加上这里光线又不好,背着光,她只能看见祁言的嘴唇动了动,辨别不出内容。

这里的过道狭窄,和对面楼栋几乎贴在一起,只有极细的落日余晖穿了过来,洒在祁言的身上。

暖黄的光将眼前人的身形勾勒出来,看不清面容,发丝却染上些许金色。风将它们吹向别苏的面庞,和耳际的发纠缠在一起。

万籁俱寂,别苏只能听到从自己胸腔之中发出的声响,它不通过耳道,而是从内部一点点蔓延,带动躯干与肌肉,让她的大脑神经感受到这样的动静。

等到祁言收回手,世界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苏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祁言转过身,走进了金黄的余晖之中。

别苏在原地愣了下,追上去:“那你肯定是说我的坏话!不敢让我听见!”

走到阿婆说的住户门外,别苏还核实了一下门牌,和沈研研写的地址的确一样——但,刚才她听到的怒骂与叫喊声,好像就是从这家传出来的。

“周六你又有事?让你去趟医院就这么难?!”

“那不是你亲爸?”

“你是要气死你妈吗?!”

那女声不是沈研研的声音,根据阿婆的说法,只可能是沈研研的母亲了。

别苏和祁言对视一眼,走上去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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