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勰只侧目看了他一眼,声音浅淡,听不出语气:“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男生的指节轻轻叩在桌面上,发出一顿一顿的声音,“就是听说今年圣兰斯帝的前几名都来了,想和你们比一比,看谁能拿到这次的集训第一。”
顾勰点头:“好。”
他答应得简单,但对方却被他这种态度激怒,当即冷哼一声:“我是李淮,你们叫什么,我不和无名之辈打交道。”
听他在问名字,别苏捏着书的手指一紧,正要想办法回绝这个问题,就听到顾勰答道:“我的学号是18,至于名字,等你赢了我再说也不迟。”
男生的眼睛眯起,盯着顾勰的脸看了很久,然后看向别苏几人:“你们的学号呢?”
话音刚落,他上身前倾,伸手直冲别苏的口罩,想要将它摘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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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祁:怕噩梦吗
:怕噩梦的话就能当男妈妈了嘛(指指点点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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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报,下周起只能每天三千字了(就已经加班两周了然后领导说下周还要加班tat,每当这种时候真的特别想写专栏那本摆烂小丧尸
但是这本十一月肯定可以完结嗷
非常感谢每一位追更的宝贝!
爱你们!
别苏反应很快, 上半身立刻向后仰去,对方的手也被祁言牢牢锁住,不得寸进。
手腕上的力度传来, 捏得他手骨发疼, 李淮后牙紧咬,嘲道:“名字不敢说,脸也不敢露,你们圣兰斯帝不会是带了个丑八怪来集训吧?”
祁言脸上的笑容很淡, 眼底一片冰冷, 手上的力度仍在加大:“这就是凯斯诺的作风?”
疼痛如波浪一般汹涌袭来, 李淮再也撑不住, 试图将手抽出来, 但仍嘴硬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他痛得脸色发白, 最后还是改了口:“不是不是, 我说不是!可以松开了吗?”
他可是来参加集训的, 右手都被捏青了,到时候还怎么握笔。
祁言撤去了些力,但并没放手, 语气放缓,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话忘记说了呢?同学。”
铃声突然响起, 在尖锐刺耳的上课铃中, 李淮终于退让, 对别苏道:“对不起。”
他语气很差, 才道完歉,又看向祁言:“这样总行了吧?还不松?”
虽然老师还没来, 但已经上课了, 别苏看了眼李淮发白的脸色, 伸手拍了拍祁言的手臂:“准备上课吧。”
看别苏没有生气,口罩也好好戴在脸上,祁言垂眸,掩了掩神色,这才放手。
得到了自由,但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好大一个脸,李淮气得冷哼一声,用力走回了凯斯诺的学生们坐的那片区域。
“淮哥,要不要我们去打听一下那几个人?”有人问他。
李淮一边揉着手腕,一边从鼻腔发出个音调:“嗯?”
“不过圣兰斯帝和我们是死对头,我没有在那里的兄弟,估计得费点功夫。”
“打听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李淮冷哼一声,“那个男的不是说考赢他就说名字?你们觉得我考不过外校的?”
“哪能呢?”
“淮哥可是我们凯斯诺的天才啊!”
一上午过的很快。
第一天上课,老师基本都在交代集训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个人的教学风格,以及之后会如何给每位学生打分,换算成他们之后用得到的平时分。
从老师的口中,别苏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个基地真的很偏,如果瞎跑出去甚至可能遇到野兽——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师为了让他们不要肆意出门而说的恐吓之语。
贵族学校的学生们各有各的癖好,有几名学生的学校制服是仿西方中世纪的王爵礼服,还有身上佩戴了名贵珠宝来教室的。相比之下,别苏只是戴了个口罩,反而低调多了。
个人的穿着打扮并不在集训的管理范围之内,只要不在这里违法乱纪,想怎么张扬个性都没有人会管教。
不论是老师在上课时的点名,还是课堂内的分组讨论,大家都是互相交换学号。能来集训的都是在校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记忆力也差不到哪去,记数字对于他们来说,比记人名还要简单许多。
就连顾勰和祁言,也在别苏的要求下,只允许称呼她的学号了。
另一位圣兰斯帝的同学别苏已经知道了名字,但方便起见,她也选择用19号称呼对方,沟通起来毫无障碍。
他们的课程是集中性的,每周上一种课,比如这周五天都是奥数,下周五天又都是写生,接着一整周的岩石实验,然后五天的野外求生……
下午的上课内容就已经不再是闲聊与问答环节。
这名老师是个长头发的男人,三十来岁,蓄了点胡子,穿着简单的印花t恤和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富有艺术气息。一眼望去,很难想到他是教数学的,而且是教奥数的。
上课铃响起,他直接拿了一沓试卷,发给他们:“现在两点,写到五点,做完了可以提前交,写不出来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可以直接走。”
和寻常的试卷不一样,没有姓名等个人信息要写,这套试卷的卷面只有一个填写学号的空格。
一共三道题,每道题留白一大片,一起发下的是好几张草稿纸。
“搞什么啊,刚来就考试?”
“‘直接走’是什么意思,写不出来直接回家?”
“这集训就这?我们是来学东西的,什么都会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看到题目之后,议论声更大了。
“这题都看不懂,不是,这奥数和我们考试也没关系啊。”
“随便写写吧,本来就是来玩的。”
“全是求解和问答题,连个选择都没有,怎么随便写啊?”
“把已知条件抄一遍,这还要我教你啊!”
……
整间教室乱作一团,除了个别几个学校的学生保持安静,没有随意发言,大部分的学生言辞之中都是强烈的不满──毕竟他们从小的教育就是勇于表达,更加忍受不了一点委屈。
别苏拿到试卷之后便开始读题,不绝于耳的嘈杂之声悉数被她无视,等到阅卷时间完毕便拿起笔,开始做题。
“好了。”那老师终于开口,“有任何意见都可以出去。来这里玩可以,但也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弃考的人就自觉离开基地吧。”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却能听出来其内的威严,学生之间的抱怨声愈来愈小。
最后趋于沉寂。
一时之间,教室内只剩下纸张的翻动声与写字的沙沙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叹气声与痛苦的思考声响起。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不断挪动着椅子,椅子腿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令人忍不住皱眉。
好在那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再继续这样下去,但更多的是笔尖要划破纸张的刮擦声。
别苏已经将笔放下,余光注意到祁言还在答题。她想了想,在座位上又待了会,再检查了一遍。
直到祁言合上笔盖,她才站起身,将自己的试卷交了上去。
“哟。”老师口中发出个音节,眼神带了些打量。
虽然只有三道大题,从那些学生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们基本都没有思路,但一个小时过去,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笔,将自己手中的白卷交上来,而是都努力在试卷上写着点什么。
别苏手里的试卷也干净得很,还留了大片空白,粗略扫一眼,就能看出每行的式子都很短,写的内容也不多。
老师接过她的试卷,并没有仔细看,而是问道:“16号?”
别苏点头:“是的。”
“不错嘛。”老师笑了声,“坐回去,我看看你的答案。”
别苏本以为交了卷就能走,才等祁言一起,谁知道交了卷还要等老师当场批改。
但这老师之前的确也只说过“做完了可以提前交,不会写的可以走”,没说过做完的交了可以走。
话虽如此,别苏还是有一种这老师是故意那样说的感觉。
祁言跟在她的后面,也被打发回了座位。
没了试卷,手机又在考前就关机了,别苏实在无聊,最后只能在草稿纸上画画。
教室里的参照物太少,她手边又只有一支签字笔,索性对着祁言画了起来。
祁言很配合,固定着姿势,看着她,动也不动,就连脸上笑容的弧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充当着十分称职的模特。
画的是速写,别苏下笔很快。
随着人物的五官落于纸面,别苏忽然间意识到,原来她对祁言的眉眼已经这么熟悉,就好像,哪怕她不再看着祁言,也能将他的容貌呈现出来。
收尾的时候,桌面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好在别苏手稳,笔尖悬空,没有将这幅画毁了。
李淮脚步不停,撞完她的桌子,又撂下句话:“交卷那么早,不会是白卷吧,还有心情在这里画画。”
他坐得远,看不清楚别苏当时交的试卷,但那寥寥几行黑色字迹和白色的区域却很显眼。再加上别苏还闲着没事画画,他更是觉得别苏是个不学无术的人——虽然那画看起来还有点水平。
别苏将最后一笔画完,才抬头往前看。
“老师,既然试卷都改了,不如让我们听听分数呗?”李淮走到老师身边,提出建议,“这样也能激励还没交卷的同学,您说呢?”
老师接过他的试卷,问道:“你确定?”
李淮抬了抬眉:“当然。”
“行啊。”老师将几张卷子在桌上摆开,又拿起支红笔在李淮的试卷上勾写。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他的动作很潇洒,像是作画一样,轻描panpan淡写地在试卷的左上角留下两个数字,龙飞凤舞,洒脱得很。
“37号,63分。”
“怎么可能?”李淮难以置信,质问道。
37,这是他的学号。
老师并不理他,继续报着分数。
“39号,5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