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知晓的与你们一说,方才我有所迟疑,并非不想告诉王爷和诸位侠士,而是我所遇到的那位凡人,我曾见了一次,却回忆不出那人的脸,更忘记了那人的衣着打扮。”
老板娘又道:“我们做这行的,向来对来客过目不忘,但记不起一个凡人……这也太古怪了。”
三人沉思着,小猫捕捉到话中不经意的一点,它蹲在燕青黎的肩膀上,尾巴来回晃着,嘀咕着,“槐树属阴,镇宅有养魂之效,古槐村……有意思,这个村是有一堆的槐树吗?”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冰雹在客栈的顶上霹雳啪啦的一顿砸下,好似几十根细枯的琴丝刮擦在硬石砚,嘈杂嘶哑。
划拉的刮擦……。
客栈的门被呼啸的风大力吹开,冰渣子混着雨水啪嗒地湿了一地。
沾着水痕的脚印诡异的在地面浮现逆着风的朝向溜跨过客栈的门槛。
“客官又来了?今个儿又是来喝玉奴新酿的桃花酒吗?”
老板娘朝着空气热情招待着,脸上堆满了客气的笑意,她弯腰在地上捧起了一坛酒,迎面朝着并不存在的空气走去。
地上的水渍逐渐朝着楼梯下的木桌蔓延,玉老板放上的桃花酒尚开封,被一双无形的手诡异的抛在空气中。
酒壶悬空一歪,酒香顺着杯盏中的水流汩汩迂回,醇美地飘在空中。
这里哪来的客人,燕青黎心想着。
如若是鬼魅,按着他们的修为也应当看得见。
小猫用小尾巴轻轻拍了拍燕青黎的脸颊,轻声说道:“像这种漂泊世间的野鬼,鬼体往往只能被同样执念深重的有缘人所见。野鬼无常易怒,地府都不敢乱收。”
燕青黎看着玉老板替着那位看不见的来客倒着茶,说道:“按玉老板的说法,她见到的是位凡人,以我们现在的修为,我却看不见它,师父你呢,你能看得见吗?”
魅玄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看不见。”
一人一猫略为惆怅望向彼此,再转头看向那空荡荡的食桌,忽而也不知怎回事,面前有一道亮光闪过,双目所见瞬间开阔。
食桌上放着一把油纸伞,有位猎户打扮的健壮男子与坐在对桌的玉老板相聊甚欢。
一坛的桃花酒下肚后,那位猎户拿起了虎皮包了一圈的油纸伞,冲着玉老板感激憨厚地笑了笑,似乎是没看见燕青黎他们,从人群中间穿梭而过,湿漉漉的靴底在地面扣上一连窜的脚印消失在了门口。
燕青黎诧异了一下,转头偷偷在雁迟雪耳边问道:“师姐,你看到那人了吗?”
雁迟雪墨眸黑深,似在思量那团阴影为何物,她玉扳指在轻旋,酌一口茶,说道:“玉老板能看得到,我也与她看到的如出一辙,那团东西我姑且称之它为“人”,只是,那‘人’走后,我也如玉老板一般想不起那人的容貌和装扮了。”
燕青黎回想了会儿,若有所思道:“那人的模样我倒是看的清清楚楚,猎户的装束打扮,估摸二十余岁,曾受过黥面之刑,在左半张脸上有烙印的痕迹。”
雁迟雪瞥向了燕青黎,率先动身,拿起桌上的剑,说道:“那就是说,进来的那个‘人’曾犯过事,黑风荒漠属于寒源都督府的管辖范围内,我认识寒源城的人,这就去那边的衙府内查查案底,应该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她看向了夜乾,笑着又说:“王爷,你身份特殊还是不必亲自前往,这便告辞,落日前,我们在这间鬼火川客栈重聚,师妹就托你照顾了。
一说完,雁迟雪手持剑,推门而出,她指尖掐出一道诀,本命法剑化作了把伞飞旋在半空,落在肩头,风雨皆被隔绝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