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花园里的活儿,贺云再次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隔壁院中。
他踩了踩雨水中湿滑的泥土,望向自家花园里为苗床准备的石板。
贺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等他拿着园艺锄,挖开几厘米深的石板凹槽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毕竟,雨夜并不适合铺石板。
一块、一块,又一块
贺云敲紧完石板路,站起身,重新走到小院门口。
他模仿着主人归家的步伐,一步、一步,又一步地走到蓝色房门前停下。
借着雨水,贺云冲洗掉手上泥泞后,按亮头顶白炽灯的按钮。
会摔跤的,太暗了。
贺云想起家中还有灯泡,拿出兜里黑色手电,迈开脚步。
手电光亮起的瞬间,贺云停在了雨中。
明亮、笔直的光束尽头,是撑着透明雨伞的司玉。
骤雨疾风,万物低头,只剩贺云还在定定地看着远方的来客、归家的主人。
“干嘛”司玉侧了侧脸,避开强光,“半夜来我家,s雨夜杀人狂啊”
贺云犹如大梦初醒,立刻关掉了手电。
但这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无论是让这个太平洋的西北小岛,瞬间陷入黑暗,还是
“你在等我吗”
司玉的鼻息和柔声的话语一同传来。
让司玉就这么走到了他面前。
贺云想要别开脸,却被司玉的指尖阻拦。
“看着我。”
贺云不动。
“我命令你。”
疾风已缓,贺云却低下了头。
“真乖。”
司玉点了点他的鼻尖。
那么轻,但贺云记了好久。
“我还以为,小苞米是来买花的嘞结果是来度假啊”
副食店蒋婶喊的「小苞米」不是别人,正是顶着一头金发,活像玉米地刚冒头苞米的司玉。
刚学会用大牙嗑瓜子儿的司玉,不太熟练地连皮带仁都给吐了出来。
他回道“城里压力大,回清水村,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尤其是我们蒋婶这南瓜子儿、周婶的腌鱼,迷得我三天两头都想回来。”
几句话,哄得一桌人笑得合不拢嘴。
司玉把话抛了出去,开始在院坝流水席中找着
“小舅舅不会来的。”
“嗯”
司玉低下头,看着骑在自行车上的桃子,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小舅舅”
桃子对他伸出手,得了把南瓜子儿后,边嗑边回道“因为村长寿宴请了全村人,就是没请我小舅舅啊。”
司玉愣在原地。
果然如此。
“阿云的爷爷和我的爷爷是兄弟,所以桃子也叫他声舅舅。”
贺飞伊取下围裙,在司玉身旁坐下。
见到漂亮男人投来惊讶目光,她也明白是自己的开场白太过直接。
贺飞伊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你和阿云是朋友,你俩刚见面时,阿云都快把指甲抠烂了。”
海风向他们所坐的岩石吹来。
贺飞伊看着司玉扬起金发和嘴角,也不免得看愣了神。
她说“阿云什么都没做,是他的爷爷,就是我的二爷爷。他不是我们走出我们岛的第一个人,但却是走得最远的,就是因为太远,才让阿云在村里,乃至整个岛上都受排挤和冷落。”
“为什么”司玉问,“因为钱”
“差不多。他爷爷文化高,脑子灵光,懂经商。甚至还没改革开放的时候,就”
贺飞伊凑到司玉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闻言,司玉眼睛瞪得老大。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对啊,他爷爷不说,但我们岛上都知道,他才是淮城第一个万元户。”
司玉被勾起了兴趣,毕竟,贺云很少会提起以前的事情。
他也不想去问贺云,从曾被媒体评为「大选年最性感准第一公子」,成为在伦敦街头赚取12镑时薪,一天打三份工的心路历程。
“岛上信息封闭,二爷爷就将岛民眼中的「小东西」,低买高卖到国外,赚得盆满钵满。岛上的人也跟着赚了钱,对二爷爷也是感恩戴德,直到”
“东窗事发。”
司玉适时接话。
“嗯,等到上头派人来开采时,岛上已经没了。”贺飞伊拿起石头,丢进水里,“二爷爷也已经去了国外。”
“的确挺有头脑的,但就事情做得绝。贺云他爸也像他爹,就连贺”
司玉脸上的笑意淡去。
就连贺云做事也挺绝的,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直到他看到了保洁阿姨顺手捡起的信纸
「司玉哥你好
我是祁夜,或许现在我们还不认识,但是我们曾在某个平行宇宙是至交好友。
我来自遥远的十三年后,我来信就是想告诉你,贺云他在北岛清水村。
他活得好好的,没出事,你一定要找到他,不要再留遗憾。
s哥,去看心理医生,求你了。」
一个高中生写来的莫名其妙信件,却成了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来了,他来找贺云了。
“你怎么来了”
贺云站在山坡上,诧异地看着司玉。
他握着什么的双手,连忙不迭地往身后藏去。,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