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白炽灯烤得他几乎冒烟了,众目睽睽之下,他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的衣服。
他们唱得还是《断翅》,然后他们又一次跌倒在这里。
虽然他们已经克服了上次的问题,可还是压不住这么大的场子,音乐没有自己的风格,太多抄袭的痕迹。
其实这些并没有什么,和每个刚学画学书法的人一样,起初是模仿,临摹别人的画或字,因此他的字或画里难免夹杂着每个被临摹人的痕迹。久而久之,才能将这些融合汇通,形成自己的风格。
就像佛家所说的,第一层,见山是山,山水是山;第二层,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最后一层,才是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
最关健的原因是他们太天真了。这世界上哪个阶级没有斗争?摇滚圈也不例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踢了别人,自然也有人想踢了他们,踢不倒那就联合比他强的人,踩死他们。
这是天朝数千年来最惯用的招式,可这一招,几乎将他们压垮。那天,他们是被轰下台的,还没表演完就被轰下台。
那些听众哄骂着,恶意的冲他们扔果皮、泼啤酒,小刚紧张地护着架子鼓,怕啤酒泼到镲片上面。
喻青站在最前面,紧抿着唇,脸色灰白,不知哪里飞来个玻璃杯,一下子砸在他头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清澈而悦耳,伴着它们散落的声音,有血从喻青眼角流下来。
☆、番外(三)
台上台下一片沉寂。
喻青仍站在那里,身体僵直,神色死寂。
阿刺暴跳舞如雷地向扔酒杯的人冲去,那是天堂乐队的主唱罗昆,他轻蔑地说就这熊样也敢替我们暖场?
小刚想拉他没拉住,阿刺一拳打在罗昆脸上,他身板原就高大,气头上的一拳力量十足,罗昆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鼻子里彪出血来。天堂乐团其他成员也被打愣了,随及四五双拳头向阿刺招呼上去。
天堂的fans见偶像被打,也冲了上来,场面一发不可收拾,被上千个人群殴下,他们只能蜷在一起。
喻青竭尽所能的用胸膛护着他的乐器,而唐渭竭尽所能地用胸膛护着他。
可最后他们都没有护住,他们被打得遍体鳞伤,乐器也被天堂乐队和他的粉丝们踩得稀巴烂。
那是他们心头的血、梦中的花,来不及开放,就被世人蹂躏,凋零在肮脏的尘土里。
他们被扔出酒吧时,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阿刺被打得最恨,手都折断了。
凌晨的街道,到处充刺着夜宵过后的垃圾以及呕吐物。臭烘烘地垃圾桶边流浪狗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食物。
他们彼此搀扶着,步履蹒跚。
只有阿刺去了医院,并非他们伤得不重,只是阿刺的手不治好再也玩不了贝斯了。相比之下,喻青眼角上的伤,唐渭扎入玻璃杯的背,小刚被鼓架刺破的腿都只能算是轻伤。
那天他们躺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替彼此清理着伤口,屋顶上是一盏20瓦的电灯泡,用得久了更加晦暗,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