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打算交代么?”身着制服却戴铁制面罩的男人声音低沉,看似没轻没重其实极有分寸地轻轻踹了椅腿一脚。
椅子铁艺的,不知是做旧还是失修,锈色而斑驳,一踹便发出不牢靠的声响,连着震颤一齐折磨椅面上被铐住的人——这人戴个仅能露出眼口的面罩,典型而又脸谱式的亡命徒打扮,闻言冷笑,朝地上啐了一口,又不作声把昏暗的室内拉回冷寂沉默。
【连播两天!!!出息了】
【???我没进错直播间啊】
【双人直播是定下来了吧[星星眼][星星眼]】
【我去!警匪py!!!】
【杰克爱演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找到这么志同道合的。。】
【老婆吐我[色]】
战术靴在地上那滩唾液渍上碾了碾:“不肯交代?没事,总有机会让你开口。”警棍自下而上地抵住受困匪徒的下巴,轻佻又无礼地托了托。
“长官……你知不知道私自审讯不仅…违法还有悖你职业道德。”
“哈,这是在履行正义。”
警棍倏地捅向匪徒的下腹,剧烈的咳嗽顷刻伴随着蜷缩响起,警官看着这人泛红又爆出几滴泪的眼角,不太轻松地叹口气:“好吧,看来有人确实吃软不吃硬。”
【笑死我杰克躲好快】
【长官求你了打死我吧】
【受不了了这直播间浓度未免太高】
纪寒潭本来没打算演那么过,可惜咳一半呛到口水,假戏真作一下填补成十分真,要不是担心出戏他绝对得支使着艾恪拍背顺气端茶递水。可惜他敬业,可惜工具人务必配合,于是剧情按部就班地滑向计划中的不可描述。
双手被拷在椅背后,纪寒潭看向艾恪的眼睛,晦明变化的倒影里是他即将沉溺的形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头脑发热地和小鬼同榻而卧抵足而眠,没日没夜贴在一起,自从他自找的那个吻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那么多粘腻绵密的吻,那么多温热触动的相拥,两人缩在被子里躲晨光的样子就像洞穴里笨拙又无间的一对小兽。
他有些无措,一脚踏进爱河的人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于是生出隐秘的芥蒂难言的情绪,他甚至欲盖弥彰地认为自己这一切出于妥协,可心底仍有个小小的呐喊声不止不休:承认吧,承认吧!你明明很享受和他在一起,你只是顺从自己的感情,承认吧……
制服与铁面下的艾恪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身体相近时似乎能嗅到冷冽的肃穆味,可动作却带着狎昵。布料依循着情欲生发的节奏被解开揭下,纪寒潭拿脚又抵又踹也无济于事,甚至还被偷偷吻了下内脚踝。
“无耻……”齿列间的气声含嗔带怨。
“呵呵,这样就算无耻了?”
【无耻!!!】
【gayporn出道吧,不然太可惜这演技】
【眼神都快拉丝了】
“诚心地接受惩罚吧,罪犯先生。”
艾恪看着眼前束缚住的青年,睫毛被水汽濡湿,自下而上地仰视他,楚楚眸光隐在佯装凶巴巴的上目线里。明明交颈拥抱都变得稀疏平常,明明衣食住行都可以粘作一块,他却还是不知足,他还想挤占纪寒潭生活的每一角,他想紧扣着纪寒潭直至肋骨相拥。情欲比食欲更难缠地鞭笞着他驱使着他进一步地占有眼前人的一切,掠夺他口中的空气,啃噬他敏感的耳垂,在方寸空间里圈地标记。
也许并不是不知这种占有欲是心下早已埋藏的火种,只要恋人的耳语鼻息便可一点就燃,艾恪放任其被撩拨得热浪滔天,直至焚得脑中思绪惨烈。抵住,挺入,前后摇摆起伏,遵从动物的本能。纪寒潭双腿被他扛在肩头,蒸熨出的汗涔涔津津融在彼此皮肤上。
纪寒潭半阖着眼喘息,姿势太过微妙,只消一垂眼就能看见交合处进进出出拖扯湿沫的动静,从未经历过的体位,看得他难堪又羞耻,撞得他屏息又惊呼。于是掩耳盗铃似地扭开视线,看什么都好,不远处的摄像头,地上的安全套外包装,警官制服上的褶皱……目光游移不明,简直像被肏得失神,又或许事实正是如此。
【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吉尔进入杰克后面忘了】
【小情侣状态就是不一样啊】
【现在对警官性骚扰可以立马被抓走审讯吗】
【一草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明明是惩罚,还这么兴致盎然?果然……”艾恪轻蔑又怜悯地低语,“身心都一样扭曲的罪犯先生。”
“……出去、滚!”
“啧,你的罪行又可以加上一项淫荡不堪,不替正义好好教导你怎么行呢。”
纪寒潭连呼吸都燥热着,艾恪身上的热意也正源源不断地导来,他想环住对方的脖颈寻个倚靠,却只能张开双腿迎合每一次冲撞。
“……不……停、唔……”
粘腻又厚重的摩擦在蒂头上起舞,又在甬道里徘徊,潮热的爱液被拍打成上涌的浪花,在皮肉的岸边层层叠叠细述云雨轶事。
快感一旦勾起便难以抑制,艾恪心中常旋的焦躁与呼啸的爱意交相撕扯,冰冷的铁面罩贴上纪寒潭的唇与鼻,亲密地拉拢彼此的温度。指尖章法全无仅凭情动地把持一对薄乳,又触上窄劲的腰,顺着脊柱的震颤流连。什么叫爱不释手,什么是耽溺于色,他只知快意在心头上丝滑地流动,像蜜浆,淌过的每一寸都被甜蜜浸透。
“罪犯先生…听过瓶中囚灵的故事吗?”
深入浅出忽而变成抽离与贯入,纪寒潭难以自抑地叫喊出声,在低语中经历干性高潮劈头盖脸带来的一切。
“囚灵被关在瓶子里的第一年,发誓要给予解救祂的人无尽的财富。”
“囚灵被关在瓶子里的第一百年,发誓要给予解救祂的人广袤的领土。”
动作随着话音一落骤然停下,纪寒潭铐下的双手指甲抓进掌心。
“要不要猜猜,被关起来的第一千年,祂发誓要做什么?”
【杰克呻吟变黏糊了欸】
【操翻全世界咯还能做什么】
【直播间叫什么审讯实况啊明明是犯罪现场】
“……我不在乎…”
铁面又一次贴上纪寒潭的脸颊,声音带着笑:”祂发誓,要让解救祂的人永远留下来,一起囚禁在瓶子里。“
“很浪漫,不是吗?”
“正义也是如此……”
有着疯狂正义观的警官又开始行使他扭曲的正义感——宽掌掴向本就饱胀的红粉肉丘,一扇带起凉风,落下时却是刺痛火辣。纪寒潭总算露出些意料之外又惊羞之中的神色,一时咬着下唇怒瞪向艾恪,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又是一巴掌。
“唔!”
小穴被扇的声响不大清脆,粘连着水声和皮肉间粘腻的湿吻,一声又一声。下身像被灼烧,纪寒潭的泪腺与快乐中枢一齐溃不成军。面上两行泪,身下一汪泉,液体在争先恐后地脱离身体,纪寒潭想合拢双腿,却颤动着被艾恪紧紧握住,根本逃不脱。痛与快感像是诡异的刑罚,黑与白的边界开始模糊,警官与匪徒都笼罩在不分彼此的灰里,都难以脱身。
【[舌头][舌头]狂扇小馒头!我的最爱】
【小烧批】
【疯警官涩晕了好不好】
杵似的物什在掌掴沉寂后,再次狂风暴雨般擂向湿滑的幽潭,纪寒潭止不住低泣,他本不该受此审判,他的罪行被可怕的“正义”俘虏为奴,那些斑点般的污渍侵染着他,一起都在滑向失控。他应该认罪的,要将那些错误的事情一一呈报以求得正义的谅解与宽恕。
可是……
可是他几乎想不起来,身体深陷在极乐与片刻的喘息里,他是个罪行累累的坏人,他……
“长官……我、认罪……”
“请放过我吧…………”
伏在他身畔的正义野兽并没有当即回应,只是继续在小穴里凿碾着湿漉漉的肉壁,推搡着罪人匍匐地向欲望朝圣,向永恒又片刻即逝的快乐顶礼膜拜。
“太遗憾了。”
“你要留下来永远被我囚禁了,有罪的宝贝。”
精白从顶端喷涌,点缀在认罪者随喘息而起伏的脆弱脖颈。
舌尖如蛇般盘踞过齿列,在软肉间翻搅逡巡,勾得涎液翻涌溢向出口。纪寒潭被吻得迷离,刚卸下手铐的腕颈泛红,被不间断揉捻过的胸乳泛红,湿漉潮热的眼角也泛红。
两人在弹软沙发上叠作一处,鼻息交错吻声难尽。艾恪讨吻时总爱掐扶着纪寒潭的腰,略粗糙的指纹跟随唇舌的律动摩挲着,激得纪寒潭皮肤悚栗不断。旖旎缠绵转瞬就变作强取豪夺,纪寒潭真觉得氧气都要耗空了,艾恪却还意犹未尽拿鼻尖轻轻拱他,又用舌尖勾缠他的舌尖。贪心的小狗,吻得头都要昏了……
艾恪亲了个尽兴才把人松开,见人眸子水潭似地晃着眼波,又恋恋地吻上纪寒潭眼皮。
“还没啃够啊……”纪寒潭声音哑得像结晶的蜜糖,餍足又沙沙然。
“我倒是想一直亲下去,就怕你嘴唇受不了。”
没人接着动作,只是相互依偎着躺在沙发上,窗帘外天还未黑,室内也没开灯,只有一片昏溶溶的暧昧潮动。
温度适宜,情绪适宜,气氛适宜。
纪寒潭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似乎料想过与人同寝,但从未预设过这样的未来——和人坦诚地裸露身体挤在沙发上相抵,没有干扰也没有噪音,只有彼此浅浅长长的呼吸,年下的小男生毛手毛脚地挽起他手,像在确认什么似地揉揉捏捏,然后轻轻贴上一吻。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纪寒潭却只觉得心脏被什么小心翼翼地捏了下。
“别睡着了,先带你去洗澡。”
“干嘛,我不能自己洗啊。”
艾恪听他带着些淡淡怨气的鼻音,又故技重施地把头埋向他:“好师兄,好哥哥……和我一起去洗洗吧。”
“少来!又把人骗进去做爱是吧,鲈鳗*!”
握住乱蹬的脚,艾恪索性又把人压在身下:“骂我什么?嗯?”
“自己猜吧!”
话未尽又被艾恪堵回去,纪寒潭尝试着哼哼几声以示反抗,不过能屈能伸的年下男这次吻得很深,像探戈里会让舞伴转圈到眩晕的坏家伙。
纪寒潭心里暗暗祈祷明天嘴唇别肿得人尽皆知,分开前报复地咬了口艾恪下唇:“臭流氓。”
“臭流氓现在给你两个选项,跟我去洗澡,或者就地再做一次。”
蹬鼻子上脸又不讲理的死小鬼,纪寒潭心里非议却还是伸手环上人:“没力气了,速战速决,困死了。”
艾恪捞过熟悉的膝窝把人抱去浴室,手上的重量略沉,半裸的身体传导的温度很直接,和无数梦境里一般,他感受到幸福。
“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男人的。”
“少给自己抬咖,还没转正呢小艾同学。”
“是是是,遵命,领导。”
……
周一准时现身写字楼的研究员纪寒潭,又一次在洗手间仔仔细细端详自己嘴唇。路过同事还挤兑他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这么在乎外貌,他只能礼貌笑笑内心感激上天,没有破皮,没有夸张的红肿,很好。
这种近似暗喜的情绪没能维持多久,像天真的肥皂泡一样破灭在弹指间。玳瑁色眼镜正装精英hansel纪刚布置完实习生的工作并偷偷与艾恪眉来眼去一番,旋子就戳开私聊窗口噼里啪啦。
「旋:小纪老师……你先坐着别动,我给你递点东西」
「五点水:?你也不学好搞孝敬这套」
「旋:怎么可能,我上辈子是抠死鬼[害羞]。」
「五点水:……」
「旋:总之你待会就知道了」
手持镜,一小管像粉底一样化妆品。
纪寒潭不敢认,旋子小声说是遮瑕。等到镜子和手机配合着照出一小瓣暗红时,有什么东西终究还是轻轻碎了,热意腾地冲向他脸颊耳垂。
“唉,我是不是该让艾恪帮你遮一遮。”旋子话音一落就眼见着纪寒潭又红一度。
“……你、都知道了?”
“倒也不算难猜?”旋子耸眉笑笑,随即敲敲艾恪办公桌功成身退。
纪寒潭手捂侧颈拉着艾恪一路上天台,左右打量着没人才卸下防备转身给艾恪不痛不痒一锤。
“你是狗吗,哪里都要啃一口……”
艾恪佯装乖巧认真拧开遮瑕,指腹沾了点轻轻在吻痕上画圈。
见这人又作足姿态,纪寒潭皱着眉接着气恼恼地数落:“连旋子都知道了……你要不再啃几口让我彻底社死得了。”
指腹又轻拍了拍,总算把痕迹藏好。艾恪这才又把人揽向自己:“下次绝对不亲这么明显了,再说旋子也不会乱说,她一个十二段实习七段小黑工的老实习生,早就习惯乱七八糟的办公室恋情了。”
“乱讲什么、谁和你办公室恋情了。”
“你啊,还能有谁。”
又一个笑盈盈的吻落在纪寒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