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榻上静得可怕。
洛洛倒是不后悔说了大实话,毕竟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本来就不是她?投怀送抱,而是神主自己跑到她?的床榻来睡觉。
总之错的不是她?,就算他杀了她?,她?也是一条清清白白的鬼。
“你勾引本尊。”他面无表情地恶人先告状。
洛洛:“我没……”
他很凶地打断她?:“还敢说没有——你手往哪放?”
洛洛一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整个缠在他身上,挤在他怀里。
就像她?在梦里对李照夜做的那?样。
她?用?双臂环着他劲瘦的腰,用?脸拱开了他的衣襟,只隔一层薄薄单衣,贴在他身上。
金钩铁划的血色封印透过白色单衣,如沉重的镣铁,深深嵌入他的身体,原本看着挺叫人胆寒心惊,此刻却染上了一片片可疑的水迹,显得有些滑稽。
绝对是眼泪,洛洛生无可恋地想,不能是口水。
他似是气笑了下?。
冰冷的气息落向她?发顶,胸腔微微一震,有闷而好听的气音。
洛洛强装镇定?,迅速后退。
退、退、退不动。
她?的身躯被?他一双大手紧扣。一只手环过她?后腰,抓在她?腰侧,另一只手斜过她?后背,将她?整个身体摁在他怀里,硬若坚铁的手指抓握住她?的肩。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是他自己扣着她?不放。
洛洛发现自己的腿也动不了,被?褥之下?状况不明,她?只能希望是睡麻了。
……而不是和他紧密纠缠。
她?身上暖暖的甜香与他强势凛冽的气息缠混在一处,并着若有似无的欲浮生残香,交织成一股令人意乱情迷的味道。
洛洛连忙抬手去推他,身躯挨得太?近,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下?手的地方。
手落上去,是他精瘦的胸膛。
瘦,却有肌肉,大概是从?前在这间大殿里爬来爬去攒下?的。
洛洛顾不得细想那?么多?,推着他,借力把自己往后拔,就像拔萝卜那?样。
拔了几下?拔不动,洛洛慢吞吞急眼了。
她?很习惯地用?对方刚说过的话怼了回去:“你才勾引我——你手往哪放!”
他危险地眯了下?眸,眼底刻痕微动,他骂她?:“学人精。”
洛洛:“……”
她?张了张口,一时竟无法?反驳——给他骂到点子上了。
她?是个很老实的人,自己没理就心虚。
眼珠定?住,目瞪口呆。
见她?傻乎乎噎着说不出话,他双眸微弯,莫名?愉悦,好似大仇得报。
洛洛有种奇怪的感觉。
看他这副懒洋洋高兴的样子,她?觉得他想说这句话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好怪。
他忽地凑近。
洛洛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以为他要越过她?,去拿她?身后的某一件东西。
李照夜就常常这样。
忽一下?,害她?的心脏悬到喉咙里乱蹦乱跳。
此刻神主却没有越过她?。他把那?张精致邪气得像个面具似的脸停在了她?的耳侧。
他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这句还正常,他又接了一句,“闻着就想x。”(一种植物)
洛洛:“……”
她?偏过头,见他神情冷静,一对眼珠冰凉,不带一丝慾色。
他只是很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就像李照夜用?谈论烧鸡的口吻提起那?个春药。
洛洛也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回答:“欲浮生。你听到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这个药。都是它。”
肯定?不是我偷看禁书只看一遍就对那?些字眼念念不忘随时随地都能想起来,什么玉啊焚啊春啊欢啊艳啊浮啊兽吟啊我早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一脸无语,抬手点了点她?额侧,“让你收敛,不是让你变本加厉。”
洛洛:“……”
不是,明明是他自己跑到她?的床榻上还说什么闻着她?的味道就想x……住脑,住脑,洛洛你快住脑。
她?身体一轻,眼前一花。
他忍无可忍把她?拎下?床榻,扔出寝殿:“去,给我办事。”
洛洛:“……”
哪个冤种一下?床就干活?哦,原来是她?。
看着两扇殿门无情在身后阖拢,洛洛争分夺秒问他:“我怎么跟神宫的人打交道?”
她?怎么知道有没有什么禁忌,什么能说不能说,什么该说不该说。
“无所谓。你是本尊的人。”他唇角微勾,笑容轻飘飘地嚣张,“怎么跋扈怎么来。”
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
洛洛缓缓眨了下?眼睛:“……哦。”
洛洛站在高阔的黑阶往下望。
神宫向来是一处独立于世外的神秘地界,连禁书上都写得十分潦草。
比如那?个《宫阙深深:那?个禽兽神主,你不要过来》里面,就把神宫描绘成一间镶金砌粉、乱花迷人的靡靡宫廷。
其实完全不然。
洛洛的视线掠过远远处处的黑宫、黑塔、黑楼、黑色道场。戒备森严,处处流转着封印阵法的寒光,一圈一圈,一层一层,望不到尽头。
很显然,这里是一处囚禁“祂”的牢笼。
看守者都藏在法?阵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