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蹙眉道:“他是故意受伤引你来的?可他如何知道我会出来的?”
“大约是意定你会去摘果子,”裴玑抬手揾了揾她嘴角的点心屑,微微笑道,“莫想这些了,咱们来计较计较晚膳吃什么?”
回府后,两人更衣罢,等候厨房摆膳时,裴玑将沈淳召至书房。
沈淳行了礼,便说起了肃王奏请回封地的事。末了,沈淳沉容问道:“世子预备如何?”
裴玑屈指扣了扣书案:“父王让依着我的意思来么?”
“是的。”
裴玑笑了一笑,心道父王不会认为老爷子连这个都帮我算好了吧。又看向沈淳:“若依照我的意思,便是绑了裴祯来,独独与皇叔磨缠没用。我这一两月间也算是磨破了嘴皮子,然则皇叔只欲求安。”
沈淳略一犹疑,道:“但如此一来,会不会激怒肃王?”
裴玑呷了一口木樨茶,缓缓道:“又不是真要宰了裴祯,咱们都是讲理之人,我自有计较。兼且,楚圭窃位以来,诸王为之所慑,厥角稽首,奉上玺韨,惟恐在后,或乃称美颂德,以求容媚,岂不哀哉?不使些硬的,皇叔恐也只觑眼前。”
沈淳略略垂首道:“臣明了了。”
裴玑微微颔首,搁了茶盏,交代道:“尔等行事切记持盈慎满,莫为楚圭所觉。另,待裴祯客气些,我要与他觌面计议。”旋又轻笑,“我与宗吉兄也久未谋面了。”
沈淳应诺领命。见裴玑起身欲走,又沉声道:“请世子谨记王爷的吩咐。”
裴玑动作一滞,垂眸缄默少顷,掣身而去。
五月五这日,楚明昭侵早时就被接回了侯府。
京师端阳节俗,人皆系端午索,佩五毒灵符,渍酒以菖蒲,涂耳鼻以雄黄,曰避毒虫。家户各悬五雷符,插门以艾。簪佩各小纸符簪,或五毒、五端花草。
楚明昭浑身佩挂完后,又被长姐拉着簪了一朵榴花。她将自己上下打量一番,觉着自己从头到脚都花里胡哨的,不禁笑了笑。
楚明婉见状,朝她额头点了一下:“还笑,回趟娘家也不多待会儿。”
楚明昭笑道:“世子说要带我出去转转。”
“让世子一道来不就是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不肯……”
楚明婉倒是被提醒了,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沙糖拌蜜的时候,自是不愿随众一道出去。
两人说话间,何秀领着丫鬟平安走了过来。
何秀今日穿了一件崭新的海棠红湖罗琐子地褙子,下着葱白倭锦扣绣月华裙,耳坠二珠环子,颇显少女的娇俏。只她时常垂着头,性子太过腼腆,总显出些怯怯乔乔的意味。
楚明婉的视线在何秀的衣裳头面上停了停。
何秀若不住在侯府,绝穿不起这一身。她眼下在侯府住着倒是吃穿不愁,日常穿戴嚼用也跟正经府上小姐一个样。然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将来定然嫁不了侯府这样的人家,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了落差。
何秀跟楚明昭姐妹两个道了万福,转头示意平安将东西提上前来。
“我自己做了些吃食,昭姐姐过会儿路上吃吧,”何秀掀开食盒,讪讪笑道,“做得不大好,姐姐莫介意。”
楚明昭从前在侯府待着时,何秀也时常做些吃的给她。何秀的厨艺很好,又兼做的一手好针黹,故此楚明昭时常感慨何秀将来必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