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听说她要走,款留她几番,见她似乎心意已决,也只好依她,跟她说让她慢慢收拾打并,不必着急。
何秀觉得她的心境从未像眼下这样复杂过。她坐在绣墩上,眼望着那支金玉顶梅花簪,兀自出神。
裴玑昨日对她的态度可谓严冷,她不知他会如此是因为看出了她的心思还是因为原本便心绪不佳,她如今只觉心里被堵得死死的。
她昨晚一宿没睡,空睁着眼睛盯着帐顶。
平安正要问何秀那些头面预备如何归置,一扭头却见何秀木着脸发呆,不由上前唤了她几声。
何秀慢慢回神,只是仍旧捏着簪子不说话。
平安看到她眼下的淤青,踟蹰着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昨儿个怎也没歇好?”
何秀摇了摇头,正要撑着身子回屋躺着,一个小丫头突然拿着一个潞绸葫芦顺袋递到何秀面前,问道:“这葫芦袋子还是簇新的,姑娘是要归并起来还是要拿来装些杂事儿?”
何秀刚站起来,转头一看到那顺袋,突然身子一个摇晃,弯腰捂嘴,一阵干呕。
几个丫头见状都是一惊。
安顿好了楚明昭,裴玑转身便领了何随并几个护卫去了正堂。
他刚一现身,正靠在椅背上跟两旁的兵士滔滔不绝闲谈的裴祯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奈何他手脚被缚,只能怒目而视道:“裴玑你这厮当真是丧心病狂!我就怕你来这一手,那日出门带了那么些人跟着,结果还是着了你的道!”
早有人为裴玑掇来了一把交椅。裴玑在裴祯对面落座,微笑道:“我命他们在你家左近蹲点儿守了好几日了。我这回派去绑你的都是家父麾下精锐,我让沈淳跟他们传了话儿,绑不来肃世子就提头来见。”
裴祯盯着裴玑道:“那你以为我父王手里的兀良哈三卫是摆着好看的?”
“我自然知道兀良哈三卫的凶悍,但你总不至于拿手中兵力来对付我吧?我们应当联手。”
裴祯轻笑一声:“你想得倒美,别说父王不答应,我也不答应。”
裴玑笑道:“宗吉兄难道等着楚圭将来削藩后大肆屠戮么?”宗吉是裴祯的表字。
裴祯面色微沉,旋道:“我与父王自有打算,你不必白费口舌。”
“我也没想着一下子就说服你,”裴玑接过何随捧上来的一杯清茶,掀了掀杯盖,“不过我的耐心并不是很好,你最好能尽快去劝说皇叔与我们联手,否则我不保证我不会撕票。”
裴祯哼笑道:“你倒是敢。”
“怎么不敢,既然谈不拢,我留着你的命作甚?等着你倒戈相向么?另外,即便皇叔派人来救你,你也千万不要跟着走,我之前命人给你灌下的药不是闹着耍的,你一走就活不成了。”
裴祯敛容。裴玑虽则喜欢诓人,但却有一身通天手段,会的东西也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也不知道襄王怎么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