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靠在马车的车厢壁上,望着对面那个专心给她削苹果的人,脸有点僵。
她之前还在听那个外国妹子连比划带写地讲述朝鲜国都汉阳的风物,结果睡了一觉,再醒来就换了个地方。
她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范循是属鼹鼠的么?怎么能把地道打得那么长?
不过转念想想,那密道应当不是范循打出来的,毕竟他挖掘技术再高超也不可能在皇家地盘下面开工。
那么那密道就只能是楚圭挖出来的了。
“还在想密道的事?”范循抬头看向她,“那密道是楚圭当年命人造出来的,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他当初逃离北京时,就是从密道里走的。要不然你认为他当时在京城四周埋了那么多雷,他自己又是怎么出去的?只是西苑仁智殿那边有一处,清宁宫这边也有一条,不知道他当初走的是哪一条。”
“你一早就存有夺位之心了,是么?”否则怎么会知晓这些辛秘。
范循点头,坦然道:“这个确实。楚怀和无能,根本不能守业,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楚圭。不过我如今不这么想了。”他说话间微微倾身,“我如今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楚明昭嘴角一抽:“你这样对一个有夫之妇说话,真的好么?”
范循忽然沉下脸,训她道:“什么有夫之妇,裴玑是个过日子的人么?你能真的把终身托付给他么?”
楚明昭按了按额角。
“他如今大概以为你已经死了,”范循仍旧低下头削苹果,“至多难受一阵子也就另娶他人了。即便是他猜到了是我干的,那又如何呢,天下这么大,他找得到我们么?”
“你怎知道他找不到?你还是把我放了的好,否则等他找过来,这事绝不善了。”楚明昭还是试图劝说他。
范循轻嗤一声:“咱们都快出顺天府的地界了,等再走得远些,他更找不到。”
楚明昭猛地拍案:“我丈夫儿子都在家等着我!你快放了我!”
“什么丈夫儿子,”范循手上骤然一停,“往后你的丈夫就是我,至于儿子,我们也会有的。”
楚明昭眉心一跳,这厮的脸皮比裴玑的还厚。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道旁树林迅速自眼前闪过,车速这么快的情况下,跳车是不成的,外面也没什么路人。不过她觉得她即便是求助,获救的希望也很小。
楚明昭平定了一下心绪,慢慢思量脱身之计。
她转头心平气和地问范循眼下到了哪里,范循却不肯说。他认真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块,装进一个填漆碟子里,然后推到楚明昭跟前,还不忘递上一根签子。
楚明昭并不接,闭目靠了回去。
范循也不恼,反倒柔声问:“是不是不想吃苹果?那吃个梨子吧?我瞧你火气不小,吃梨败火。不过你吃梨的话我可不给你切块,梨可不能分,不吉利。”
楚明昭不语也不动。
范循轻叹一息:“好吧,你想如何我都愿意纵着你。除了离开我。”
晚夕,范循并不寻找宿头,反而依旧命车夫赶路。
楚明昭猛地睁眼,对上来给她盖被子的范循,沉声道:“那个丽妃,是被你收买了么?否则她怎么恰好在今日来找我?”
范循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你这想法挺好的,我希望裴玑也这么想。”
“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