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当回事,楚明玥如何都跟他无关。
与楚明昭成婚之后,裴玑就开始发愁行房的事。他觉得他们如今虽则处境尴尬,但是可以好好相处。不过迟迟不行房,他担心她往歪处想。
他一直怀疑瞿素当初是诓了他,但还是不敢破戒,他身在危机四伏的京师,万一真是旧疾复发,那便是置自己于险地,他不会赌的。
他来京之前其实没有深入思虑过暂且不能行房所带来的问题,因为他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快对一个人生出好感,他从前没有喜欢过谁。或许楚明昭真的是对的人。
他从成婚后便开始护着楚明昭,一是因为确实有些喜欢她,二是因为,他觉得丈夫就该护着妻子,这是一种责任。暂时来看,楚明昭对他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那么他也愿意善待她。
只是楚明昭虽没说破,但还是流露出怀疑他不能人道的意思,这让他有些尴尬。
他开始时其实并不如何相信楚明昭。当时的境况太特殊了,楚明昭的身份又尴尬,他不可能就那么轻易地相信她。所以楚明昭最初问起他的诸般怪异之处时,他选择讳莫如深。他没有告诉她酒色会导致他旧疾复发的事,这是他的秘密,他的软肋,他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他慢慢开始真正信任她,是在经过一阵子的相处之后。他发现楚明昭其实看得很明白,她知道为楚圭做事是没有好结果的,也知道嫁给他等于是选好了阵营,便一心一意帮他。
他跟瞿素学得最多的就是窥探人心,他觉得他没有看错人。所以在临回广宁时,他才将他的秘密告诉了她。
不过与楚明昭感情越好,他就越苦恼。即使每七日可以行房一次,但他也不敢开这个头,这种事开了头就很难停下来。后来他父亲逼着他把楚明昭丢在北京,他才下决心行房。
之后的日子果然更加煎熬了。裴玑一度怀疑瞿素是算到了什么,才会给他定下那样的法则,故意坑他,毕竟瞿素从前也坑过他,他坑人的本事便传承于瞿素。
楚明昭曾几番询问他为何行房还挑着日子,但他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她。因为他不想再去追忆当年种种。
裴玑有时候回过头去看当年那段岁月,便很有些感慨,很多事似乎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当初一心想让楚明昭尽快怀上孩子,但始终没能得偿所愿。后来解禁后第一晚楚明昭就怀上了,从后头的形势来看,她怀孕的时间真是再恰当不过,裴玑想想就觉得奇妙。
裴玑一直不知道当年他寄居瞿家是他父亲有意促成的。瞿素告诉他真相之后,他斟酌再三,去找了他父亲。
“父亲为何不与我说明呢,”裴玑望着兀自翻阅奏章的父亲,“当年父亲也可以用更温和的法子,不是么?”
“我与你说,你信么?”裴弈抬头看向他,“你心里对我的看法已成定势。我当年那么做便是做好了担负怨恨的准备,我也没打算与你母亲说,你母亲心软,是定然不会主动将你送出去的,我只能逼她。当年咱们父子那样的状况,起事才是唯一出路,但起事岂是容易的?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拜瞿素为师才是让你变强的不二法门。”
“‘自古雄才多磨难,’你若是顺遂地在王府长大,能有多大出息?我当初当王世子时,尚有众多嫡庶兄弟相争,可你身边只一个庶出的琰哥儿,几无威胁,你能有多上进?”
裴玑缄默不语。
“其实郭氏与琰哥儿都算是你的踏脚石,我利用他们两个,去成就你。不过我原本便没打算让琰哥儿当世子,我对他的要求仅仅是安分守己,可末了,他连这个都做不到,”裴弈说起这个就忍不住叹气,“真是冤孽。”
“你可以怨我手段极端,”裴弈继续道,“我也承认我让你拜瞿素为师是存着一份想让你帮我成就大业的私心的,但终究也是为你好。没有那十年,就没有如今的你。咱们父子见今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处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