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她唯一的优点就是善于开解自己了。坐在房间里手捧一本书跑神的桑落扯扯嘴角。
忽然怔了怔,桑落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孩看上去才七、八岁的样子,刘海被拂向一边露出左眼,右眼则在长长的刘海忠影影绰绰。脸色苍白瘦弱,细瘦的手腕似乎一折就能断。她笑了一下,和很久以前的记忆里那样。
镜中小女孩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看不见笑意。原来她现在连笑都不会了。桑落拉大了一下笑容的弧度,镜子里的人这才有了点笑的模样。
是不是她努力的不够又太过没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回来的这几天,她还是没能习惯,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笑也是笑得这么难看。
只是为难师父他,明明是那么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偏因为看她整日不说话觉得担心,就不时找她说两句。桑落也看得出来师父其实没什么要说的,好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就来跟她说一两句没什么意义的话。
桑落自然能看出师父的心意,也就渐渐调整这几年养下的不喜欢说话的习惯,只是一时也没适应过来,比起以前还是沉默了不少。
所以师徒两个往往是付青远忽然出现,说一句类似“门外那株书是罗锁树,花开之后结的果子能吃,但是很苦很涩。”这样的话。然后桑落回答一句:“嗯,花开的很漂亮。”付青远回一句:“喜欢就多到外面坐坐。”桑落乖乖点头嗯一句。
说完师徒两就相对无言,付青远停一会儿继续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离开。这种事发生的多了,桑落除了感觉心里很温暖以外,还觉得有些许好笑。她的师父,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吗?即使他说话表情没变,可她就是察觉到他的师父在苦恼要说些什么。
她的师父啊,这几天对她说的话,恐怕都是以前那段时间对她说话总和的几倍了。
小小的孩子嘴里溢出一声叹息。桑落又是惆怅心酸又是欢喜好笑。
一阵焦味从屋外飘进来,桑落动了动鼻子,提步走出门。
她的师父正在大大的竹制阳台,那棵罗锁树的枝桠下,煮饭?!
如果说,用一个明显是用来炼丹的炉子,在里面放上米和水,再用火烤也算煮饭的话,那她师父确实是在煮饭。
作为一个在农家生活了几年,而且在穿越之前本就是会做饭的女孩子,桑落一眼就看出那个一派镇定自如的师父煮的饭出了什么问题。用炼丹炉暂且不说,一定是水加的少了才会焦,里面的白花花的米都变成焦黄色了,而且没见一点水,都干了。
又看到自家师父一手甩过去一个火球,附在那个炼丹炉表面。桑落不确定的想,也可能是师父的火候没控制好,而且师父他真的知道怎么煮饭吗,里面的米明明焦了还加火。
“师父,焦了。”桑落忍不住出声,张张口还是挤出了一句。
付青远确实正在为了把握不好火候而苦恼。他自从踏入修真一途,开始是吃尽了苦头,几乎什么都吃,生冷不忌。那时候他没有能力计较食物,后来有能力吃了,但是他一心修行,一般都是吃的五谷丹,所以这么一直以来,他还真没吃过多少次灵米、灵果、灵兽肉这些东西。
对于吃的一向都是不管味道,能吃就好的付青远,自然不曾做过“把灵米做成饭”这等事的。因此,摸爬滚打一路至今什么几乎都做过都会一些皮毛的付青远,在这一刻,深深的苦恼了。
本是为了瘦小的徒弟补补身子,特地买的灵米,可是买回来他却犯了难。本以为做饭区区小事难不倒他,可现在他发现这件事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师父,焦了。”听到徒弟这么说,一双黑黑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身前的丹炉,付青远停下了想要继续给丹炉加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