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说话不碰巧,要是在从前,萧逸云如何也会顾及着他是本门的弟子,扔给教管监司处理也就罢了。可现今长情失衡在前,秦墨了累及冒犯江小书在后,一次性接连触犯了萧逸云两大逆鳞。
门徒话音未落,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瞳孔中蓦然映出条极大的羊面红蟒,对他张开血盆大口,连躲闪都躲闪不及,瞬间就被吞入了口中!
足足隔了数十秒,萧逸云才漫不经心道,“朱儿,吐出来。”
红蟒缓慢地扭了扭身躯,竖长的瞳孔盯了萧逸云半响,才不情不愿地张口,将那门徒呕了出来。
然而这被萧逸云养在留君苑的妖兽又岂是普通邪物,只隔了这短短的十几秒,刚才还丰神气朗的一个年轻修士,眨眼间就被吸干了灵力修为,皮肉干瘪枯黄,简直就像个四五十岁的老人!
围观的众人立时大哗,忍不住纷纷侧目。有人强忍了惊怖畏惧,颤声道,“七门主!你怎可纵容你门下妖兽伤人!这畜生伤了萧门的弟子,当立刻斩杀!”
萧逸云冷冷睨了眼脚边还在微弱喘气的躯体,依照这人先前的逻辑,似笑非笑道,“朱儿是我七门的妖兽,要斩杀也得我决定。哪里用得着你开口?”
那人被噎得一窒。
再看萧逸云,只见他眼底眸色沉沉,面色冰冷雪白,就如同是覆了层寒冰。他望向众人的眼神看上去漫不经心、不为所动,实则含满了暴戾与冷漠,仿佛只要谁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立刻被长情斩于刀下!
那人立时被吓得退后了几步,匆忙隐进人群,一声也不敢说了。
其实害怕萧逸云这个样子的,不止是那些长门门徒,还有江小书。
他妖血掉马的事萧逸云一直没提,只怕是要秋后算账,而现今看萧逸云的黑化程度越来越高,他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那些门徒终于都被吓跑了,就到了萧逸云关起门来,和他算账的时候了。
江小书默默跟着萧逸云一路进了内室,又听他屏退了其他门徒,就连守在门外的门徒也一个没留,一颗心顿时就凉成了黄花菜。
萧逸云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不动声色地倒了两杯茶水搁在桌面上。
深绿色的茶叶在杯底起起伏伏,江小书手指紧紧抓着袖子,咽了口唾沫,想起半个时辰前被萧逸云按在墙上,顶得菊花一紧的酸爽,难得长记性地没敢坐过去。
然而他不开口,萧逸云就也不开口,沉默瞬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江小书眼巴巴看着萧逸云捏住茶杯的修长手指,心想这手皮肤这么白,手指这么长,长得这么好看,待会儿万一要是打起我来,肯定也特别疼。
可萧逸云暴戾的一面似乎只是针对外人的,此时他面对江小书的时候,除了压迫感增强,空气中若隐若无的侵犯意味变得浓烈了些,好似也没有其他的变化。
萧逸云淡淡道,“是什么时候?”
江小书:“……”
被当场活捉的痛苦就在于,连甩锅装无辜的机会都没有了……
江小书内心充满了绝望,小声道,“半年前,刚被逐出门那会儿。”
萧逸云又问,“是怎么进入你身体的?”
……被女人强吻灌进去的?
江小书悲怆地想,天呐这么丢人的事,我该怎么说才能讲得悲壮点?
萧逸云看着他的目光灼灼,江小书被盯得垂下了眼,半响才低声道,“就是那次,在醉春坊的时候。”